“暗箫……你……你怎么了?”灵汐的脸通红,走到暗箫身边,低着头,靠在他的肩上。
“没——没什么。”暗箫结巴起来,“你刚才是……我……”
灵汐忧郁地一笑:“我知道,你在替我疗伤。暗箫,你又救了我。我怎么这么蠢……”
昏迷中,灵汐的神智一直很清醒,所有的一切,不但能清晰听在耳里,而且,即便闭着眼睛,一切都在她眼前呈现,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真切。
端木元弘把所有的内息都传给了她……她体内端木元弘那种持重端正的气息,比以往更为强烈。
好不容易,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忘记了他对药妖说的那句话,为了她,命都可以,何况前程!
为什么,这个忽冷忽热变化多端,让她越发清楚地觉得自己只是竺羽诺的替身的男人,竟然抢先一步,舍弃了一身本领,救了她,而将自己变成一个凡人。
不是的,灵汐狠狠咬着嘴唇,一遍遍回放那些细节。对,不是的!生死蛊!
他和魔音王子之间,有生死蛊的联系。他越强,魔音王子就会加倍强!他是为了天下,为了那些已经将他抛弃的子民!
是的,问题不在他,在她自己!端木元弘是做了这些事后,暗箫才问出魔音王子设下的诅咒是:除非她心中至爱的男子为她散尽功力,否则她不会醒来。
是她的问题……她竟然一心跟着暗箫,任由鬼市众属下叫她夫人,她宁愿为暗箫生,为暗箫死,可那蛊毒,却比她还了解她心底深处的一点抹不去的执着……
灵汐微微一动掌心,掌心中便出现一团晶亮的内息。灵力七彩绚烂,剑宗的剑气化就的内息如水波涟漪,愈发既流动又凝固,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后,潋滟得如宝石在阳光下发出的璀璨光芒。
灵汐又动了动,端木元弘的内息呢?
为什么,身体明明感觉得到,它们在她体内,释放着强大的周正而高贵的能量,可却看不到?
她……知道了……
暗箫的心如坠地狱。仿佛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好不容易突然降落到光明之地,却在最光明、最惬意、最充满希望、最能忘怀过去的时候,又被打回了原型!
暗箫,你,这个世间最丑陋的男人!你还在奢求什么!
绝望中,暗箫艰难地开口了,即便感觉眼前的人儿随时都会离去,他也不愿骗她。因为,他郑重地承诺过!
“丫头,瑞王把自己的一身内息给了太子,太子因而伤愈,并炼化出更高强的内息。他又炼化了天赋测试塔下压着的赤金令牌。他修炼的功法越精神越内敛,越自控自如。他的内息早已冲破了7阶,达到了新的境界,不会轻易显示出颜色来。”
“看看你鼎域里多了什么。”
灵汐讷讷地看着暗箫,手心对着鼎域。
体内的能量大得惊人……
救暗箫的时候,不懂得控制,灵力一下子精进,冲破了这个世界人人艳羡却极少有人能冲破的标志性的7阶;灵力和剑气内息融合出了新的内息,又是一个新的阶段,她已经觉得自己强大到有些心慌;而这一次,端木元弘的内息熟络地在她体内找到了他原本的血脉气息,一下子将她原有的、那么强大的内息裹挟、融合……
为什么,这样强大的感觉,让她前所未有地畏惧、恐慌……仿佛从此反而被套上巨大的桎梏一般。
一个耀眼的令牌从鼎域中飞了出来。
比之前的次金令牌色泽要浓密许多,比天赋测试塔下的赤金令牌,又要耀目许多,比端木元弘的金色令牌,又多了些狂傲不羁的魑魅邪气……
“这是他全部功力炼化的金牌,丫头,当世之中,再无人能与你匹敌。”暗箫叹了一口气。
灵汐看着手中这绝世无双的金牌,心沉重得如同被泰山压制。
心意所到,许多事就会自动浮现在脑海里。那些过去她知道的,不知道的,似乎都瞒不过她了。
暗箫所中蛊毒所设的第二道诅咒是什么?灵汐愕然地看到,答案是:他心中最爱的女子愿与他洞房花烛……
第一道诅咒,有一个女子,真心爱暗箫,愿意为他而死,到底是谁?答案是:清儿。
灵汐的心一疼。
有一个女子,愿意为暗箫而死,是谁?答案是:你,清儿。
心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
怪不得清儿求着自己要跟着自己,她是想默默在一旁看着她深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对她最大的垂怜就是,以为她喜欢瑞王,要成全她。
怪不得清儿那么坚定那么决绝,逼着自己那天解开皓月的面具。为了暗箫,她宁肯让暗箫误以为,是自己付出了同样多的深爱。
清儿,你如此爱他,他却浑然不知……
暗箫,你心中最爱、最重的人,是谁?灵汐看向那答案:灵汐,端木元弘。
没有意外,没有意外!
“小姑娘,哥哥知道你很痛,你且忍忍,回头给你糖吃。”脑海中突然浮出那一幕。
那天她和端木元弘潜入将府的地下河,去追查玄天镜、玄天尺的下落。暗箫突然出现,敌友难分,幽冥剑一剑直直刺在了她的心口,解了她和端木元弘的血脉联系。
那时候的她,满心是跟在端木元弘身边的心安和幸福,还气恼暗箫。而那时候的暗箫,也目睹端木元弘对她的特殊和关爱。
从此后,一点点,从小别扭,到投缘,到坦白身份,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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