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大将军府。一众人恭送走太子,许久,方才感觉那强烈的压迫感渐渐消散。竺赫心中,更是死里逃生一般的庆幸,直接跌坐在跪着的地方。
冷峻严苛的太子一句“家事”,做出了违背所有人认知的宽容举动,如果要解释,那就是他对竺碧薇,一见钟情。
竺赫看了看集端庄与柔美一体,简直无可挑剔的竺碧薇,笑得如同盛放的向日葵。果然,富贵险中求,他这一生,中规中矩、谨小慎微地维持着荣华富贵,唯有这一次,做出了足够株连九族、永世不得超生的举动,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获利。
这件事传出去,将府嫡女倾倒太子的名声,怕是要让京师所有贵族家的嫡女都羡慕得要失眠了。
竺碧薇此时也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轻咳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竺赫忙扑过去扶住女儿,将她款款扶了起来。
“父亲,听母亲的话,没错吧?”
“薇儿,这不止是你母亲朝思暮想的,这也是为父筹划多年的结果啊!今年是献祭之年,大批灵药出世,嘿嘿,我的乖女儿,只要你到了太子身边,抓住一点实权,以后整个将府都是你的了!”竺赫咧着笑脸,谄媚地说道。
竺碧薇傲娇地昂了昂头:“父亲,你是说,你的荣华富贵,都是我的责任吧?”
竺赫搓搓手,嘿嘿笑了笑:“好女儿,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靠山啊。为了灵药,多少人上赶着想和太子攀亲呢。太子妃的首要职责是生个儿子献给魔族,她只要一怀孕,这府里的大权可都在侧妃手里啊。要不是当年圣上开口牵线,这嫁给太子的好事,哪能轮到咱们家呢。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父发达,你在太子府自然也更有地位。”
竺碧薇轻轻哼一声:“太子妃不还没怀孕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你放心吧。”
“她都大婚一年了,再不怀孕可就说不过去了。我的好女儿,你就好好巴结她,她还能一直不肯怀孕?献祭之前她若不怀孕,圣上还能容得下她?”
竺赫如获至宝般呵护着竺碧薇要走,竺碧薇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凝眉看着碧云苑:“父亲,这闹鬼之事,可查探出什么结果?”
竺赫身子一顿,自然是没有结果的,那些飘忽迅疾的鬼影,他都见过,吓个半死,现在府中夜间无人敢单独外出,可他请了最有名的法师,却也只见效了两个晚上。
竺碧薇想起白日里竺羽汐突然消失,竺碧荷却一脸泥土甘草的事,不由后背发凉。
“父亲,咱们大月朝多年来百鬼不侵,听说那些邪魔也只敢在边境流窜,这闹鬼之事,必有蹊跷,一定不能走漏了风声。”
可竺碧薇虽如此说,自己却也没有任何头绪,又想了想,方才说:“这碧云苑,太荒凉了,在将府毕竟不像个样子。”
竺赫皱起了眉头:“可这地契却在你大姐手里。”
竺碧薇笑了笑:“父亲,你不要太斤斤计较了。瑞王再不济,也是皇子,皇贵妃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太子见了她,也一样要恭恭敬敬。”
竺赫不屑地哼一声:“圣上专心修持,根本不问国事,太子监国,皇贵妃能掀起什么波澜。你大姐对咱们一向傲慢,这碧云苑地契上写的她的名字,这园子的费用就该他们瑞王府出。她装糊涂,还要我出钱给她维护,想得美。我看这闹鬼的事,十有八九事她捣鬼。”
“老爷,薇儿——”竺赫的填房秦氏满脸喜色,妖娆地款款走到了门口,“快出来说话,别在这么晦气的地方久站。”
竺赫喜不自胜地几步跑到秦氏身边:“夫人,你可不知道,咱们薇儿今天有多争气,从今天起,咱们也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竺碧薇也走到了碧云苑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还是万分不安。
“咱们将府没有灵药,一点儿法力都没有,父亲母亲,既然不愿打理碧云苑,还是让法师封园吧,以免真被邪魔侵扰。”
秦氏从欣喜中冷静下来,她已经从竺碧荷口中听了此事,竺碧荷被抢救过来后,听说了太子对她思过3年的惩罚,已经哭得快昏过去了。秦氏问了半天,才明白缘由。
秦氏点点头,说道:“老爷,虽然咱们府里有玄天尺坐镇,可谁又知道它是否真有灵性。请法师封园虽然花费巨大,可万一这闹鬼之事如果传出去,影响了薇儿的婚事,岂不是得不偿失。这段时间,首要的事是给薇儿更名。”
竺赫咬咬牙,请法师封宅要花费他三年的收入,对他来说简直像割肉一样。
竺赫这个威远大将军,可谓是当得清廉无比。这职位,完全是承袭自老爹,他自己毫无所长,既不能上战场,又没多少本事当差,其实说起来,和瑞王差不多,都是白领俸禄吃白食,没有额外的进项。
将府是圣上赐给他居住的,虽然地处京师黄金地段,可却没有地契,这是他心头之痛。
而碧云苑,却是太师府给已故的桓夫人的陪嫁,这怎么也算夫妻共同财产吧。按他的想法,桓夫人一死,这碧云苑该归他才对,可太师那个死老头,把桓夫人的死都算在他头上,直接把地契上桓夫人的名字改成了竺羽诺。
竺赫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竺赫没有儿子,自己又没本事,完全是拼爹混到今日。可那个爹当年为救圣上,早就命丧黄泉,除了给女儿找个好女婿,他还有什么指望。
可是,桓夫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