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蓉蓉放下手诀,脸上没有难过或者激动或者心酸或者同情,只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干净地看着赵末雪,轻慢地说道,“她看到了,她已经离开了。”
赵末雪依旧是怔怔的模样。
凌蓉蓉的神情太过平静,那样宛如清水般的眼睛里,散发出太多净化人心的力量。
赵末雪不再哭闹,那颗因为内疚后悔心疼懊恼而焦躁的心,也慢慢平复下来,她缓缓地低下头,看了眼手上的书,半晌没有说话。
凌蓉蓉俯身,将那枚落在躺椅上的鬼泪捡了起来,翻开背上的背包,掏出一张符篆,将鬼泪包了起来。
在门外听了许久也听不到动静的莫轻,终于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阁楼内,凌蓉蓉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末雪拿着一本书,低着头,眼泪跟漏水的水龙头一样,一滴滴往下掉。
“呃……”莫轻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是怎么了?”
凌蓉蓉回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笑着竖起一根细细的手指,放在嘴边立起——嘘。
莫轻看了看还在垂泪的赵末雪,想了想,走过去,用胖乎乎的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一小时后,赵末雪除去眼眶红肿外,已经恢复了原本书香门第的小姐模样,不过脸上却多了更让人舒服的真挚笑容。
她对凌蓉蓉说道,“表姐跟我们家,其实是非常远非常远的亲戚,只不过沾了一点点的亲戚关系,她身体一直不好,到h市来求医,才寄住在我家,谁知道她居然跟我哥哥……我哥后来找我爸说要跟表姐交往,我爸肯定不同意,于是就想了个馊主意,说要给我哥定一门亲,还故意让我妈跟表姐透露了一下,谁知道表姐居然就那么……”
赵末雪的神情再次黯淡了下来,“后来我爸妈也内疚得不行,所以我哥去了国外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他们也不敢再提,为了表示歉意,这些年,表姐以前最喜欢的这个阁楼也被保留了下来,我喜欢到这里玩,直到一个月前,总是见那躺椅晃来晃去的,所以就怀疑,表姐可能还在家里,我心里内疚又害怕,所以并没有对轻轻说实话。”
说着,又转向莫轻,笑问道,“轻轻,你不会怪我吧?”
莫轻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也有些难过,“不会,你表姐真可怜。”
赵末雪一听,眼眶又红了,低声说道,“她去世那天,我正好在阁楼后头玩,听到她最后还挣扎着喊了一声我哥的名字……”
“哎呀,快别说了!”莫轻差点也哭了,连忙阻止赵末雪。
赵末雪看了她一眼,也握住她的手。
凌蓉蓉见两个丫头情谊真切,有些为莫轻交到这样的朋友高兴,于是伸手,将手里的符篆递给了赵末雪。
赵末雪不解地看了一眼,接过。
凌蓉蓉说道,“这是你表姐离开前留下的东西,你拿去给你哥,让他好好戴在身上,以后会有缘再见的。”
凌蓉蓉的声音软慢轻柔,说出来的内容却让赵末雪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睁大了眼看向凌蓉蓉,有些急切地问道,“嫂子,他们还能见面是什么意思?”
凌蓉蓉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她的头,轻声说道,“让他们下辈子能有个盼头。”
下辈子。
赵末雪眼中的期待瞬间熄灭,莫轻在旁边看得分明,笑着拍了下赵末雪,说道,“这辈子不成,下辈子好歹还有希望,你急什么。总不能搞个人死复生之类的吧?那多吓人!”
赵末雪一听,这才转而也笑了起来,瞪了莫轻一眼,点头,“对,好歹是有希望了。”又抬头看凌蓉蓉,真诚地说道,“谢谢嫂子。”
凌蓉蓉倒被她这样的认真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莫轻和赵末雪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话,天就慢慢黑了下来。
赵末雪原本想留两人吃饭,反正爸妈去应酬都不在家,不过莫轻看到凌蓉蓉时不时瞄自己两眼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贼兮兮地笑了一会儿,这才不故意拖着她,起身跟赵末雪告辞。
赵末雪只好作罢,送两人出了别墅,目送莫轻的车缓行开远,脸上绷着的微笑表情,这才渐渐敛去,回身抬头,看了看顶楼的位置,对不远处站立的管家说道,“找人去把阁楼收拾掉吧!另外,给我定一张去佛罗伦萨的机票,我要去见我哥哥。”
管家点头,转身去安排。
赵末雪走回到客厅里,瘫软在沙发里,托起手上还拿着的那个符篆包裹的晶亮珠子,默默地看了半晌,终是嘴角轻扬,露出释怀又期待的微微笑容。
再说莫轻坐在车上,吃了几口点心垫巴垫巴肚子之后,就靠在真皮座椅上,抬起小胖手,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哈~~~呃。”
不过,哈欠打了一半,身边突然凑过来一张嫩得像块豆腐一样的脸蛋,脸上黑白分明的清净大眼,直勾勾地看向自己,吓得莫轻把另一半的哈欠直接给咽了回去,噎得她直翻白眼,小胖手直接拍在凌蓉蓉脸上,将她推得远远的。
凌蓉蓉被强行推开,郁闷地撅了撅嘴,还不甘心地拿眼瞄莫轻,莫轻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反过来瞪她,“再看,再看我就不告诉你了。”
“……”凌蓉蓉默默地收回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就会欺负我。”
莫轻无语,斜眼看了凌蓉蓉一会儿,有心想捉弄她,但是想到刚刚赵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