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会那些哥儿啊姐儿啊玩的东西。
凤槿萱净手焚香,极为熟练地将被农女翻乱的茶具一一分好,清泉初沸,温热茶盏,细细拈气茶匙将茶荷中的香芽嫩茶轻轻拨入壶中。悬壶高冲,一室茶香。
分茶入杯,酡颜玉碗捧纤纤。
机关活扩启动的时候,凤槿萱眸中适时掠过一丝微微的诧异。好像是在说我并不知道内里关窍,我就是泡壶茶,这是怎么了?
农女看着茶桌下的暗格笑得很勉强。
凤槿萱也干干一笑:“不想竟然有机关。”十分放心地伸手进那暗格,拿出了一个没有什么意思的木盒子。
那木盒子雕工精巧,凤槿萱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物什。
这、这难不成是传奇话本里专门配图了的暴雨梨花针?果然是计划外得到的独门秘器,比晚上才分发到手里的刀棍毒药要厉害得多。
“怎么是个木头疙瘩?”农女十分意外。
“我知道这是什么,”凤槿萱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这东西叫砖茶,是一方茶料,喝茶的时候先蒸一遍,再用小刀子刮下来,泡茶喝是极好的。就是……”凤槿萱讲暴雨梨花针在桌子上敲了敲,讪讪一笑,“就是太硬了,我小时候学泡茶的时候用牙都咬不开……”
手有一些抖,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千万别被她敲开机括发出万千毒针就好了。
那农女也干干一笑,看着凤槿萱握着“砖茶”不撒手,细思自己在王府跳舞时,似乎还真有那么一样东西,说是赏给有头脸的下人的,她没轮到过。
顺水人情就那么极为顺溜的做了:“既然姐姐喜欢,拿去就是,我又不懂这些,留给我就是一块儿木头,一点用没有。”
凤槿萱作出欣喜状,笑道:“如此,当真?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这个镯子给你,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凤槿萱顺手从腕子上掳下来了白玉钏,诚心诚意地递给农女。
农女眼神闪烁,看着那块儿砖茶,她心中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安。
“那上面好像有些字。”
凤槿萱手停在半空,不得不收回玉钏,将砖茶上面的字轻轻念了出来。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听着觉得很好,不晓得什么意思。”农女浅笑。
“是一首宫怨,没什么别的。”凤槿萱随手将砖茶放在桌案上,“我们一起去别的姊妹屋里瞧瞧可好?在这屋子里,真要憋闷出病来呢。”
农女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目露寒光,凤槿萱被逼到桌角,笑容越发勉强起来。
“若姐姐喜欢,尽可拿去,我说过了。”农女似是满意凤槿萱的表现,哂笑一声,微抬下颌,“好一个满地梨花不开门。那时候,定是刚过了一场疾风暴雨,不然,就是秋尽日暮的时候。
农女颦眉:“难道设赐局之人,是在暗示我们若是赢了,将来也是要进宫的?”
凤槿萱斟酌再三,缓缓开口道:“姑娘可曾听闻暗卫的训练?”
农女身子一震。
凤槿萱悠然一叹:“咱们,也谈不上是暗卫吧,不过能进此局的女子,个个貌妍若花,又要足够狠辣心计,是谁,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子?又有何图谋?是否与江山社稷有关?若是计策,应当从小培养一个女子,方能勉强保住忠心。如此思来,那人应当是临时起意,来不及把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娃培育出自己所需要的模样罢了。”
农女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可是,我们身份殊异,有些更是显贵之女,若有那心机手段活到最后,怎会甘心收人摆布。”
凤槿萱凉薄一笑:“我也觉得这一点想不通,直到,我知道,对方手里,可能有南疆蛊毒?”
农女眼睛越瞪越大,忽然“呀”了一声,惨然后退,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南疆蛊毒!”
农女豁然抬头:“镇守南疆边境的,可是镇南王!”
凤槿萱早已将皇室谱牒烂熟于胸:“吾皇长子镇南王,除了英亲王外,我朝唯一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
农女眼中似乎莹然有泪,一颗颗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渗出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方故事,凤槿萱一点也不好奇别人的**。她连自己身边人的**都懒得参看,红玉有红玉的秘密,她何曾问过阴曹地府长得什么模样为何还魂可有未了心愿?琳琅有琳琅的私情,她也努力撮合琳琅和凛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就是觉着好像是琳琅一头热默默有些操心罢了。
呐,她于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过得还是挺开心的。
看破不说破,大智慧矣。
凤槿萱默默将农女早就忘了的暴雨梨花针小心翼翼揣回袖子里,默默走出了农女的房间,默默将房间门带上。
“听着屋子里有哭声,是个什么情况?”一直站在墙角偷听的早上和凤槿萱打招呼的小姑娘一身绿衣,青葱水嫩站在那里。
纵然装得再像,她眉梢眼角带着的偷听被捉的模样还是透着些微的呆蠢。
凤槿萱扯着嘴角笑,快步跟上那瑟瑟站着的小姑娘:“诚然是我不好,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你屋子里的姐姐想起了过去缠绵悱恻的情事,人已经哭得不行了。我心甚为愧疚。”
小姑娘干干一笑。
“哎,实在不想看她哭了,心中烦闷,咱们去你屋子里聊聊可好。”
……
到得落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