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着一个穿着鹅黄色宫裙的女子,绾着个发髻,提着一盏灯。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女子面上浮着一层白=粉,巧妙地遮掩着眼角的细纹,高昂的脖颈,眼尾看着凤槿萱。
冤家路窄再难不过。
凤槿萱倒吸一口气。
“芙、芙昭仪?”
女子冷声一笑:“冷宫废妃罢了,当不起长姑姑这声称呼。”
凤槿萱错愕地看向兮墨:“她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挑唇笑,砂红色的唇被胭脂染透:“地龙地道的事儿,每年都要拨不少炭火银钱,都是往我这里走过明帐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凤槿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火把下的女子。
兮墨冷声:“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在这里威胁我的女人的。”
芙昭仪眼中略带惊喜,微微侧过头,红唇微启:“还真不晓得,这世上女子能够有胆量既答应了君魔殿的求婚,还同时做了北静王的爱妃的。温姑娘以处子之身,竟然干了古人梦寐以求的“东食西宿”的事儿,这手段,当真让人折服。”
明明是三言两语地挑拨,在凤槿萱耳中听来却宛若生生捱了一个耳光般生疼。君莫邪连番yin辱死二女之事恍若噩梦一般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一时片刻,她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响,心中只想:完了,他一定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哎呀,我竟然忘了……”芙昭仪眼睛溜着凤槿萱手臂上的一点朱砂痣,娇笑道,“听说坊间正流行一个水陆双修的法子,温姑娘说不得是让君大人走得旱道也不曾知。”
这句话凤槿萱虽然有些不大懂,可话里分明地挑衅之意却显而易见,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够了。”兮墨道。
芙昭仪正洋洋得意的脸对上了兮墨就偃息旗鼓,看着兮墨阴沉下的脸,还带了三分惧色,草草道:“你母后让我给你捎个话,她不走了,她说去寺里养老挺好的。”
“她不来,你来干嘛?”凤槿萱眉头大皱,对兮墨道,“不行,我先前许诺了母后,要送母后去山林里修行的,如今我走了,宫里没人照应她,她可怎么办?我凤槿萱说过的事情,就这么一走了之,让人白白等着,算什么?”
芙昭仪笑容妩媚:“原来你竟然是当真的说了,我还以为你唬那个蠢货玩呢。”
凤槿萱明白,此时决不能再送芙昭仪回去。已经拉上了贼船的人,推下去指不定能添多少乱子,冷宫冷僻,去一趟也不值得什么。
“她毕竟是你娘,我们去接她一起走。”凤槿萱提醒着兮墨。
太后一片拳拳之心待他,将一个当娘该做之事全尽到了,如今不过一个拐弯的工夫,不费多大事儿,顺顺利利把人接出来,也算尽了一番孝道。
若不是凤槿萱她当初深入冷宫一番说服,恐怕太后娘娘也不会起了留下来的心思,早早为自己打算同兮墨出宫了吧。而今出事,她仍然想着留在冷宫不打草惊蛇,这份母爱,就值得凤槿萱动容。
兮墨软声:“好,我去即可,你留在此处等我。这石头后必须有人守着,机关不落,我们才能出去,你和芙昭仪一同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在这阴深僻冷的过道里同芙昭仪一起?
凤槿萱毫不犹豫道:“我同你一起去救母后,我不在,你一个人去,她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又以为你哄她,她肯定不愿意走。我去了,有个人证在,她晓得留下来无益,才能顺顺当当地下来过道。”
芙昭仪冷冷的眼眸中好像淬了毒,阴森森地一点点抚摸过凤槿萱焦灼美好的容颜。
兮墨这次的口气不容拒绝:“你留下,上去太危险了。”
说罢,扭头就要走,凤槿萱一急,一脚踩在了他的软袍上:“我晓得你不在乎太后来不来,去也是做做样子尽尽心罢了。可如果世人得知你对母亲见死不救,你在这个世道就走不下去!咱们孔夫子百善以孝为先的话是白说给天下儒生听的么?”
“太后如若被君莫邪林辱致死,我起病更有把握。”
凤槿萱拽着他的袖子不松手,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好似琼冰裹玉,冷香袭人。一双好像结了层薄冰的眼睛,在看向凤槿萱时,略微软了三分。
“让我和你一起去。”凤槿萱的声音甜软,一张慵懒的脸显出几分少女本色的认真,“我身边已经没有人了,我想救她。”
她身边空茫着,至亲背叛,挚友离心,在这时候,还有那么一个“愚蠢”的太后,相信她,在等她救她,她觉得她值得救。
兮墨在她认真的目光中渐渐败下阵来,松动了眼神,最后叹了口气:“好吧。”
带着她走向了另外一条路,一直走到阶梯处,却站住不动,将耳朵贴在石壁上静静聆听。
凤槿萱也附耳在上,隐隐听见细碎的说话声,好像自言自语。
听说冷宫清寂苦寒,待久了有些人会疯掉,该不会?
才惊疑,就听见有男子的声音隐隐响起,因为隔着一层石墙,听不大清楚,一时也不大肯定到底是不是太监。凤槿萱狐疑地看了眼兮墨,难不成太后常年失宠,自己养了个男人,或者和谁有私情?
若是那样,太后留在宫中倒是可以理解,她也不做那强人所难的事儿,棒打鸳鸯她做不出来。
忽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