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茜站在皇冠大酒店门口,抬头仰望这座灯光璀璨的大厦。;
收到小黑的信息说孟小薇昨天回国便一直住在这里,她决定尽快和她见上一面。
“你好,我是这里客人孟小薇小姐的朋友,我们约了今晚见面,可是她手机好像没电了,麻烦你帮我打客房电话通知一下她。”
顾南茜打了几遍孟小薇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于是叫来了前台的服务生。
“好的小姐,请您稍等。”
服务生礼貌微笑,拨通客房电话,几声“嘟嘟”忙音之后,她抱歉的点点头。
“不好意思小姐,孟小姐不在房间。”
顾南茜皱了皱眉。
“你知不知道孟小姐还能去哪里呢?”
服务生眨了眨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欠了欠身。
“小姐,您是孟小姐邀请的朋友吧,我差点忘了,孟小姐在顶层餐厅订了位子吃饭,这会儿大概正在餐厅等您呢。”
顾南茜眉梢不自觉的挑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勾。
音乐旋转餐厅,这么浪漫,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顾北森静静的看着对面浓妆之下显得有些心力憔悴的女人。
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时而苦涩的微笑,时而轻声低语。
“小薇,不要再喝了,你喝多了。”
他抬起手,准备把她面前的红酒拿开,却被孟小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我没有喝多,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一杯倒的孟小薇了。”
她在入冬的季节穿着优雅的露肩装礼服,细长白皙的手指冰冷,没有一丁点温度。
顾北森的手再被她抓住的瞬间,轻轻的颤了一下。
“你的手很冷,回去休息吧。”
他想把胳膊收回,却被孟小薇紧紧的握住手指。
“手冷?我应该是心冷才对。”
孟小薇一手撑在桌子上,扶着眩晕的脑袋,一手用尽力气握住他,生怕稍不经意,他就离开。
“你真的醉了,回去休息!”
顾北森看着两颊绯红,几乎快要趴在桌上的女人低声命令。
孟小薇不再说话,只是迷离的双眼一直望着他,忧伤的,无奈的,浅浅的微笑。
“你知道,我讨厌烂醉的女人!”
他盯着她,脸色愈发冰冷。
“我知道,可是有什么关系呢?与其做一个被你遗忘的人,不如让你讨厌更能记住我。”
孟小薇冲他傻呵呵的笑着。
“我已经陪你吃过饭了,现在,我叫服务生送你回房间。”
顾北森起身,刚迈出脚步,就身后“哗啦”一声。
孟小薇跟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之中打翻了桌上酒杯和醒酒器,玻璃碎了一地。
“你不要走,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
她跟在他身后,西西的鞋跟踩在地上,腿脚根本不停使唤,软绵棉如在云端。
顾北森皱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正招手唤来两个服务生之际,孟小薇突然脚下一歪,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顾北森。你不要走。”
她艰难的一手撑着地,抬起头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乞求。
这一眼,将顾北森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坚硬和冷漠全部击碎。
十年前,顾北森在洛川高中读高一。
那时候,家里的司机送他上学,他穿着整洁的白色衬衫,坐在豪车里,日复一日的走着熟悉的路。
他喜欢靠在车窗上看向外面,那条路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梧桐,秋田,树叶是金黄金黄的颜色,每日清晨的阳光穿过枝桠,斑驳的落在地面,也落在那个女孩儿的鼻尖。
十五岁的孟小薇总是扎着高高的马尾辫,用一根淡黄色丝带绾成蝴蝶结系在头上。
她喜欢穿白色的连衣裙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她的皮肤很白很白,在阳光下几乎要变成透明,她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每当她用力蹬车时,裙角就会迎着风飘扬,长长的马尾和淡黄色的蝴蝶结来回的摆动,像一片轻盈的梧桐叶。
每次,在离学校还有三个路口的时候,顾北森就会看到她从另一条路上奋力的踩着自行车而来,小脸上带着阳光,微微翘起的嘴角一边,有一只可爱的小酒窝。
所以,每次走到这里,他都会要求司机故意放慢车速,黑色的汽车缓缓的跟在骑自行车女孩身后,他会静静的眯起眼睛,微笑着看她来回晃悠的马尾辫和用力踩车有点好笑的身影。
他计算过,他需要每天六点五十五从家里出发,用七十迈的车速,九分钟后到那个路口,就能正正好好碰到她。
每天如此,一分不差,他在心里默默表扬过她,真是个守时的女孩子。
顾北森知道她和自己读同一所学校,但是他从来没有刻意去打听过她读哪个年级,哪个班,在哪一个教室上课,好像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们一定会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认识。
一直到深秋,十一月的时候,梧桐树的叶子快掉光了,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他看着她从白色的长裙变成了卡其色的小外套和牛仔裤,瘦瘦小小的,像一片倔强的枯叶。
那一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顾北森照常六点五十五分出发,照常在七点零四分,离学校还有三个路口的地方看到了那个女孩。
她穿着宽大笨拙的雨衣,但是他还是从人群中第一眼看到她。
“慢一点。”
他靠在窗户上,对司机吩咐道。
“少爷,已经三个多月了,要不要跟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