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是冒昧了。谭师傅先听听我的情况,收不收在您老人家—嘶——”话未完,头顶传来的痛意使他忙倒抽一口冷气,捂住了脑顶盖。
“你才老,你全家都老!老子跟你三叔一般大,你叫你三叔叫老人家吗?”谭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顾君友了事。君白那小子说他老就算了,那是因为他是自己先开口收下的徒弟,得让着,可这小子打哪儿来的?
“俊哥,你轻点儿吼好不好?吼得我耳朵疼。”尹凤仙望着自家跳脚的夫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拉着顾君友和顾君白朝着屋里走去。
“走,跟师母进去吃饭,别理你们那不着调的师傅。”
顾君友闻言一诧,“婶婶,我的情况还未说与你跟谭师傅听,还是等听了我的话之后再决定收不收我吧。”
尹凤仙却是摇了摇头,“不论如何这个徒弟我说收了便是收了,他若是不教你,我来教你便是。”
“仙儿!我不要他做我的徒弟,你也不许教他!”一把挥开被妻子牵住的顾君友,虽然牵的只是袖子,但也很讨厌。
“俊哥,要么你收他,要么我收他,你选一个。”尹凤仙轻飘飘的道出给谭俊准备的两条路,等着谭俊自己选择。
看着自家娘子,谭俊双拳紧握,眉头紧皱,很是纠结了一番,最终却不得不低头。
“我教可以,以后不许你接近他。”
“夫君,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是父,我便是母,接近一下有什么?左右我的时间不多了,咱家的丫头们都太文静了,你就让我体会一下最后的热闹吧。”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迷。
谭俊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不许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听到没?”
“嗯。”乖乖应下,任凭谭俊搂着自己的窄肩朝着屋内走去,顾君友则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句‘左右我的时间不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母身体不好,老头访遍天下名医都不能医治,师母还剩下三年不到的时间便会……故去。”这也是他这个从来不喜与人亲近的人会任由尹凤仙牵着走的原因。
“还不进来是想老子出来牵你们吗?”一声厉喝,瞬间打散了顾君友心内涌起来的心酸。
……
“采荞,你在干什么呢?”一家人忙忙碌碌,等吃完早饭收拾了厨房,已经是巳时二刻,柳氏把锅中剩余的水用锅扫扫净之后,便将锅盖盖了上去,两手随意的放在腰侧擦了擦,转身就看到顾采荞又把自己的本子掏了出来,握着鹅毛笔的手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在回想昨天买的东西有没有遗漏没记下来的,昨天买了好多单子上没记下来的东西,我得一一记下来。”
“采荞,钱花了便是花了,你记这个东西有啥用呢?白费精神,干脆别记了。”柳氏不以为意,没觉得记账与否有何差别。
然而顾采荞却不同意她的话,听她让自己放弃,忙双手一张,紧紧抱住了自己那厚厚的本子。“这事儿我自己有打算,娘亲你去做针线吧,我自己慢慢想,慢慢算。”
柳氏语塞,见女儿十分有主意的模样,心里头滋味陈杂,采荞这个年纪,本该是不知油盐贵的玩耍时候,却偏偏要为了家里的一分一厘精打细算。她懂事,她觉得安慰,但又免不了觉得愧疚和心疼。
顾采荞重新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柳氏无法,只好悄然走开,看着顾采荞满是补丁的衣裳,心里顿时有了干劲。
她先去把采荞的衣裳给做出来,好让女儿有一套体面点的衣裳穿着上集与人做生意。
颍川府这边的风俗,大年三十这天需要准备好多的吃食,至少也要把初一的份备出来,因为初一除了早饭吃饺子之外,其他两顿是不能做新菜式的,就吃三十剩余下来的,寓意年年有余。
为了将年年有余四个字的吉祥寓意扩大化,那天赶集的时候,顾采荞还特意花了一百文钱称了一条三斤多的红尾鲤鱼。
这不,时间眨眼就晃到了大年三十这天,一家子人除了顾贤南与七郎,全部忙的脚不沾地。
柳氏戴着围腰围着灶台打转,炸肉丸、炖肉、熬鸡汤、酥花生,一样一样,挥汗如雨。
顾采芸则端了木盆,拎了菜蔬到井边清洗,韭菜,土豆,葱蒜嫩苗,姜块,莴笋,青菜,还有泡发的木耳和海带,都是些难洗的东西,所以她还让顾采菁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那准备,相当的充分。
顾采菁给顾采芸送完板凳,就回来带着顾采芙坐在灶门口,一边帮柳氏烧火,一边暖和身子。
顾君白,前几天忙坏了,体力活都被他承担了,所以顾采荞放他今天休息,让他去找顾君友一块儿去找韩仲谦了。
那么,顾采荞自己呢?
只见她双手叉腰,眼神纠结的瞅着面前的大水桶。
杀鱼呢。
这可是件儿新鲜活儿,上辈子她吃过不少鱼,但却除了杀那种指母长的小鲤鱼之外,就没杀过上一斤的。
这辈子嘛,经验稍微丰富了点儿。刚穿过来那几天,还杀过一只老鳖来着不是?
所以,一回生两回熟,杀就杀!
手一抬,两只袖子一撩,表情木然得跟刑场上的刽子手有一拼。
不得不说,顾采荞对于这些活计是既有天分,又有条件的。她上辈子,最喜欢看自家老爸杀鸡宰鹅,给桌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