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熬啊?”顾贤德状似无心的问了一句,立马迎来众人的目光瞪视。丁氏更是噗嗤一笑,一边搁下碗,一边娇俏着戏说道。
“当然是谁惹出来的事情谁来熬咯,大哥,你不出钱就算了,不会连熬药都不肯做吧?”
“就是就是,大哥,爹会出事可都是你的错。我已经跟着老三帮爹请过大夫,这熬药的事情咋地也轮不到我这一房了。”顾贤良吃完了饭,丢掉筷子,忙扯着吃得正欢的何氏丢下碗筷,“你还吃,赶紧别吃了,小心待会儿让你收拾!”
何氏闻言,眼睛四处一瞄,果然老四家俩口子已经吃完了,六郎也没吃了,就剩五郎一个人。而他们这一房,就剩她了,可是锦娘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她还想吃。
可是一看到一桌子的碗筷,她又觉得洗碗这件事情好痛苦,忙使劲的扒了几口,筷子与碗砰的铛铛直响,也引起了丁氏的注意。
“五郎,快放下碗!”
“砰——”
“砰——”两道碗与桌子的碰撞声几乎同时响起,简直不分先后,但因为何氏是成年人,动作比只有七岁的五郎动作快得多,砰一声放下碗的同时,已经一个跳起,往后躲出了老远。
“婆娘,咱们走,桌子上的东西该老四家的收拾,药该大哥熬,咱们呀,去看看爹去。”顺便再从老三那儿磨蹭点儿银子来花花,嘿嘿嘿嘿。想起银子的事儿,顾贤良不禁有些怨念,刚刚在集上,老三手里明明还剩了二两银子,却硬是舍不得请他吃个饭,抠搜搜的。
顾贤良拖着何氏走了,二房的几个孩子也早就吃完饭就溜之大吉了,徒留下四房和大房在。
顾贤杰叹了口气,捡起了桌上的药包,朝着顾贤德道:“大哥,你是要熬药呢,还是要收拾?”
丁氏闻言,立马一把夺过了顾贤杰手里的药包,丢给了顾贤德,“我才不要熬药,我收拾桌子,这药,就该大哥熬!”
说干就干,丁氏撩了袖子就开始收拾碗筷,顾贤杰冷冷的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顾贤德拿着药包,皱着眉头望向郭艳荷,“艳荷,咱、咱俩一起熬吧。”
郭艳荷本不想答应,可转念一想,自己此番要是替老爷子熬了药,以后是不是就有个理由在顾家站稳脚跟了。他们要撵自己走,她就可以用今天这事儿来说道。
这么一想,郭艳荷立马夺过了药包,将顾贤德推攘着出了厨房。
“哎哟,你一个大老爷们熬什么药,我来我来,我来跟咱爹熬药就是了。你回屋去,告诉咱爹娘,等着,我很快就来。”她虽干不了农活,可这灶间的事情还是轻车熟路的,毕竟这么多年,她也是要吃饭的。
……
顾采荞拖着柳氏步出了顾家大门,就开始慢悠悠的朝着家里走去。
青南村村中,有一块儿地方极为荒凉,到处都是石头耸立着,既不能种植粮食,也不能建造房屋,是以那一带没有人家。地方不大,约莫半里地见不到一户人家。
顾采荞拉着柳氏很快就来到了这一带,忽然顾采荞觉得身下一阵不适,非常的想上茅厕。想想也是,本来在外面走了一上午都没机会上厕所,想着回到家之后上个厕所的,可是被柳氏的事情一吓就给忘了。回到老宅之后,更是气得什么感觉都没了,这会儿母女俩人走出来,边走边说笑,反倒将尿意给憋了出来。
“娘,我想上茅厕。”眉毛皱成一团,顾采荞双腿夹住,身子微微蜷起。
“啊?”柳氏抬头四下一望,发现俩人正走到了荒地中间,半户人家没有,“忍不了了吗?这、这半道上,连个人家都没有,上哪儿去给你找个茅厕呀?”
顾采荞哭丧着脸,也学着柳氏的模样,东张西望,发现一块挺大的石头背后,柳氏再帮她挡上一挡,应该可以方便。
“娘,我只是小解,一会儿就好。咱去那儿,你帮我挡一挡,很快就好,行不行?”
柳氏皱眉,这事儿若是给人瞧去了,还了得!“你,真的憋不住了?要不忍一忍,到那头的王婶儿家去上?”
“娘啊,这不是别的,忍不了了呀!”要是忍得住,她就不会说出来了。
柳氏嗔怒的瞪了她一眼,“这一天天的,哪有个女孩子家的样子,真是要愁死我了。赶紧的,走吧。”说完,撩起自己的裙摆,在前头带路往里走去。
顾采荞呵呵一笑,跟了上去。
人有三急,顾采荞更是急中之急,也顾不得瞅脚边都有啥,佐一脚右一脚的跟着柳氏走到了石头边上,在柳氏都要掩护下,悉悉索索的解决了起来。
小解完事之后,顾采荞不禁满意的弯了弯唇角,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眼睛也开始四处打量了起来,这一打量不要紧,竟给她发现了许多的好东西。
石头后方的石堆里,到处都长着一种带刺的植物,上头还结了许许多多的小红泡,当下引得顾采荞唇角的弯度上扬了好几分。“娘,快看,那边儿好多红泡!”
柳氏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也跟着弯了柳叶眉。“呀!真的是三月泡,走走走,咱俩去摘些回家给芙儿几个吃。”
三月泡,学名叫做树莓,还可以叫做山抛子、牛奶泡、撒秧泡,四月泡、龙船泡,大麦泡、泡儿刺等,多生在向阳山坡、山谷、荒地、溪边和疏密灌丛中潮湿处,具有很多药用价值,在这水果匮乏的古代农村,可以说是娃娃们最天然最实惠的零嘴儿。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