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赶到的时候,江铭已经躺在医院里,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他的气色差到了极点,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狼狈至极。他的头上包着厚厚一层白纱布,纱布之上还洇着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昨天离开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舒愉的心悬了起来,不自觉的抓着白姐的手问:“他怎么会搞成这样?医生怎么说?”
“夫人别担心,江总是被死者家属用椅子砸伤的,初步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必须躺着静养。但江总的脾气你也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哪里静养得下来,医生只好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再过一个小时就会醒了。”白姐道,看着舒愉紧张的样子她不自觉的微笑了起来。这个优雅清冷的女子让人很舒服,她一见面就喜欢上她了。
舒愉这才松了口气,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哼哼:“轻微脑震荡?真不经砸,果然是娇生惯养!”
真的是太脆弱啦,这么一砸就成这样了。想她在古代的爹娘,出生入死多少回还不健健康康的站着!
“不过白姐,江铭的沟通能力是很强的,为什么死者家属就是不愿意妥协?”舒愉问。
“现在还不确定。”白姐用的词语很微妙,“江总被砸的时候江阳也在场。”
“江阳?”舒愉立刻皱起了眉。
“是的,本来家属们没那么激动的,但江阳说了一些话,场面就不受控制了。”白姐说。
果然!只要一涉及江阳,她就觉得没好事!舒愉深吸口气,沉声道:“我要看看监控录像。”
“好的,马上为您准备。”
很快白姐便送来一个爱拍,把协商现场的记录给调了出来。
临时办公室里除了江铭、家属,还有保镖、保安,以及媒体,场面控制还行,真正的混乱是从江阳张嘴开始:
江铭,不行就给他们二百万算了,这样僵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不是和苏氏定了交工期限了吗?到时候要延误了一天也得赔上几十万啊!这样得吵到什么时候?二百万对江氏就是九牛一毛,对他们可就是后半辈子的生活费!
江阳故意的!
舒愉按下停止键,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看出来了,江阳是在借刀杀人,他要江铭死!太狠毒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夫人,你不要担心。”白姐以为她在担心,急忙安慰道。
“恩。”舒愉点点对,把爱拍放一边,看看手给,“江铭还有四十五分钟才会醒,白姐,你带我去现场吧!”
“夫人?”白姐错愕的看着她。
虽然已经嫁给了江铭,成了江夫人,但舒愉还是继续一往的低调,穿了一套简单雅致的江南布衣,不施脂粉,长发披垂就像一个刚毕业的文艺女青年,很雅,很干净,让人非常舒服。
就是这样的她能去那如狼似虎的现场吗?
“江铭脑震荡震要静养,这事就由我来接手!”舒愉微微昂起下巴,不等白姐应允便向外走去。
白姐到底是见多了大场面,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匆匆跟上去:“好的夫人,我陪你去!”
工地现场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江铭一进医院,激动的家属们便慢慢冷静了下来,而现场很快被江氏的保安队给控制了,所有的人都被保安围了起来,给你吃给你喝,但一个都不准走。砸到江铭头上的那把椅子可是用三角铁焊的板凳,那么猛力的砸下去,后果难以想像。万一江铭被砸傻了或者被砸死了……他们不敢想像。江铭的可是江氏集团的ceo,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是犯罪!
女的在哭,小孩在吵闹,男人们在猛抽烟。江阳早没影了!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期待着医院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
本来一百万都可以到手了,现在怕是连这一百万都拿不到了。拿不到一百万也不要紧,千万别把他们抓去坐牢!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每个人心底的要求都在一降再降。
这样的现场,舒愉的心软了下去,其实他们也不容易,坏就坏在江阳!舒愉摇摇头,朝现场走去。
“夫人,你就在这里就行了,不要再过去了,万一再被误伤……”
“我不怕。”
不顾白姐的劝阻,舒愉命令保安让路,她直接走进了现场。
纷扰的现场忽然来了个女人,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她。
“大家好,我是江铭的夫人舒愉,我是一名老师,曾在a大任教。”舒愉轻言慢语,却不失力道,既把大家给镇住,又以人民教师的身分给人以亲切感。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连夫人都露面了,难道江总伤得很重?
“我想大家都知道我老公受伤的事,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但考虑到大家在这里等待,我便先过来了。”舒愉说,她并不是面无表情,但也没有一丝笑容。
很冷,让人难以接近,不敢亵渎。
“江夫人,江总受伤是意外……”
“我知道,你们家里死了人,情绪难免激动。但各位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我老公被砸死了呢?”舒愉问。
现场一片寂静。
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两位面色憔悴的妇人身上,“你们刚刚体会到了失去亲人的痛,我想你们是不会愿意我也步后尘的,对不对?”
失去丈夫的痛,用刻骨铭心也不足以形容。她们看着眼前这个如莲又如兰的美丽女子,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