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帝也是快要油尽灯枯,很快就体力不支,他也不肯让人围在这里,这给他的感觉就好似是在送他最后一程似的。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再挺个几天总是可以的。
“皇兄,臣弟留下来陪着你,可好?”昭王并未依言离开,反而一脸恳求的看着元盛帝,想要留下来陪着他。
元盛帝却是累极的合上眼:“朕累了……皇后,你留下陪朕,昭儿送皇姐回,回府……”
昭王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元盛帝已经闭上眼睛,话到了嘴边最后也只能咽了下去,只能陪着长公主离去。皇后则是拍了拍纪子彦的手,回身陪着元盛帝去了。多年夫妻,眼见着两人就要阴阳相隔,她心里的痛谁都无法体会。从前的怨恨早已一笔勾销,人都快死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她能做的,不过是一直陪着他走到最后而已。
顾舒白几个出了宫,几人对视一眼,对彼此的忌惮都达到了顶峰。顾舒白注意到,太子妃的神色似乎不太对劲,不过她也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因为元盛帝忽然出了问题,太子府又不如之前那样稳妥,所以才会面有焦虑之色。太子则是紧抿着唇走到纪子彦跟前,硬邦邦的问了他一句:“孤只问你最后一次,你定要不顾兄弟之情,也要与孤反目成仇,抢夺孤的东西么?”
纪子彦寸步不让,目光冷静的让人心底发寒:“事到如今,若我后退,他日可有我夫妇栖身之地?”
太子的眉眼倏然凌厉了下来,死死的看了纪子彦片刻,而后转身便走,再无更多言辞。
事到如今,谁也没有退路!胜者为王,败者,连生死都得掌握在对方手中。纵然他们是亲兄弟,太子也绝不会保证事成之后他一定会放过纪子彦。嘴上说的好听又如何?真到了那地步,他一定会时不时的怀疑纪子彦是否不死心,是否觊觎他的皇位,最后疑心越来越大,最终这疑心足够让兄弟反目。太子其实心知肚明,这到了那时候,他肯定不会再留纪子彦这个活口。
然而,就算心知肚明又如何?他内心的想法从未有过改变,纪子彦是他的那个傻弟弟,他是太子,皇位是他的,也必须是他的!纪子彦现在清醒过来了,他想要争夺的是自己亲大哥的东西!那个白眼狼,枉费这么多年他这个当大哥的对他的照看!
怎么当初没毒死他!这个念头忽然就冒了出来,太子心头一惊,似乎被自己这种想法给吓到了。可随即就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自己的这个想法却是半点错处都没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亲兄弟又如何?
且不说太子是如何怨恨,再说三皇子落后一步,在其他人离开的时候拦下了纪子彦夫妇二人。今天三皇子可算是最为失败的那一个,几个兄弟一起出手,而他就是那个被他们联手排除在外的第一人。
“三皇兄可有事情需要十七帮忙?”纪子彦淡淡的问道。
三皇子也不跟他来虚的,开门见山:“十七,为兄可助你一臂之力。旁的不说,我外家那边还是有些势力的,你若是需要,我可说服我外家全力相助,好让你顺利登上皇位。”
纪子彦神色不动,这话题他不适合接下,倒是顾舒白笑了笑,道:“三皇兄与王爷乃是兄弟,说这些外道话作甚?何况父皇健在,说这些着实不合适。时辰也不早了,若是三皇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
“我只有一个条件!”三皇子权当没听到顾舒白的推脱之词,直白道,“事后,我希望能够带我母妃一同离京去封地。我可保证,若无宣召,绝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顾舒白定定的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三皇兄何必将事情说的这般严重?说什么再不踏入京城一步,都是当兄弟的,这又是何苦?再说了,三皇兄是不是也找错人了?我们家王爷年纪尚轻,怕是不能服众,往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三皇兄现在就下注,就不怕血本无归?”
三皇兄苦笑一声:“十七,十七弟妹,愚兄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天这事儿分明就是有人算计了我们母子,可这怪不了其他人,谁让我运气不好。有的时候,运气差了就功亏一篑……”
“三皇兄又如何肯定是运气太差呢?”顾舒白轻笑,“若无今日之事,三皇兄以为自己可有机会登顶?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三皇兄觉得,成功的那一个会如何对付你这个一争到底的兄弟?”
三皇子先是一愣,随即猛的就明白过来了,整个人都瞬间僵硬了起来,额头冷汗涔涔。
半晌之后,他才苦笑一声:“十七弟妹,你说服我了。是啊,若无今日之事,哪怕胜利的机会再小,我都会拼尽全力的一试。”真到了那时候,他或许都会铤而走险,走阴险的那一步。要真是那般,事成倒也罢了,一旦事败,他怕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了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现在总算是明白这个道理。
一旦想通,三皇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几分。冲着两人一拱手,有些意兴阑珊:“不管如何,之前我所说的条件仍是有效。我会说服外家,不止是站在逍遥王府这一边,甚至还可帮忙去说服与外家交好的几个人家。再不济,不能帮衬逍遥王府,至少也要保持中立。而我的条件仍然只有那一个,事成之后,我要带着我母妃离京。”
顾舒白笑了笑,却是不再说话。反倒是纪子彦微微颌首,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十七记下了,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