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这个胆子挺大的管事顾舒白倒是有些印象,她看过他做事的风格,尚且不错。而且这人行事有分寸,不至于一个银子也不贪,可绝不会贪心太过。他会拿自己当管事可以拿的东西,却绝不会向自己不能拿的东西伸手。
这管事并非签下卖身死契的,而是从南边来的商人自荐进的商铺,签下的是十年的卖身契,严格说起来也只算是暂时的奴才。而且,她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管事与玉桂的关系,似乎不错?
这管事没敢迟疑,将自己要说之事立刻说了个明白。
“奴才与玉桂管事的关系尚可,对其家人也大致能碰个面熟。玉桂管事……不,玉桂的姨母奴才也认识,还有她的表弟。前些时候,奴才有事晚归,亲眼见到玉桂的姨母和其表弟从玉酿酒坊后门出来。送他们出门的正是玉酿酒坊的掌柜,双方有说有笑,关系很是融洽,且看起来也并非是头一回碰面。”
顾舒白眯了眯眼,玉酿酒坊,她知道!跟她的酒庄打擂台不少时日了,只不过对方卖的都是高价酒,且酒的口感并不如她的泉酒,所以生意一直比不上这边。
最关键的是,那个酒坊背后的东家,是离王!
顾舒白不得不怀疑,玉桂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其中也有离王的手段。若是如此,那么玉桂……顾舒白的脸色倏然一变,立刻命人去追回那两个侍卫和玉桂。然而,已经迟了一步!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她派出去的侍卫就回来了一个,告知押送玉桂离京的那两个侍卫已经被人杀了。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这天子脚下的京城之中,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就这么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杀了!至于玉桂,自然也失去了下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玉桂并没有死。
顾舒白的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离王!
若是不知道离王从中作梗的话,她或许一时间还不会联想到离王身上去。可若是跟玉酿酒坊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件事跟离王也就撇不清干系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离王竟是还有这般手段,居然敢当街行凶!
好,很好!既然他敢正面挑衅,她自是接下这挑战了!
“回宫!”顾舒白冷笑一声,上了马车之后又侧眸看着那通风报信的青年管事,淡淡的道,“你只是暂时卖身给本宫做事罢了,算起来只能算是本宫雇佣之人。日后见到本宫也无需自称奴才,年后有人会与你接洽,一应赏赐到时候再说。”
青年管事完全没料到居然有这般天大的好处就这么直接的砸到他头上!要知道他能大着胆子来说明此事,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点责任心罢了。虽说大多数时候该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可这件事事关己方的利益,他就本着希望主子是个明事理之人,所以大着胆子来提一提。告知了主子便算是事了,至于要如何处置那就是主子的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紧跟着还没等他开始害怕知道了不该知道之事会不会被灭口,这天大的好处就从天而降!
他当然不甘心当一个下人,然而他需要足够强大的势力来保住自己的小命,必须要撑到他能够完成父亲交给他的最后的任务,所以这是最为适合的手段。然而,地位太低也就意味着想要完成任务的难度增加,而今在无意中他却是朝着成功迈出了一大步!
顾舒白并不知晓自己无意中帮了人一把,回到宫里的时候正好听到小太子的穿耳魔音。很显然,英明神武的武帝陛下没搞定自己的儿子!
看到母后归来,哭了半天的小太子吸吸鼻子,软塌塌的趴在自家母后怀里一动不肯动一下。
顾舒白眉头一挑,看向一脸惨烈的皇帝陛下。
纪子彦生无可恋:“只是告诉他你出宫了!”不要他们父子了!当然,他只是说了“不要你”,连自己这个夫君都不要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所以他就留在心里没说出来。谁知道这小崽子前一刻还是板着小脸看着自己批阅奏折,一听这话之后居然像是神奇的明白了似的,张嘴就嚎。
简直了!
顾舒白完全不相信,小崽子就不是这么个敏感的人!不过纪子彦不肯说她也就懒得追问,再说了,小孩子哭一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在意原因。
哄好了小太子,该说的事儿还是得说。顾舒白也没瞒着的意思,只是说到离王之时她终究是带了几分火气。
“此事倒是需要皇帝陛下您帮衬一把。”顾舒白不会跟纪子彦客气,倒不是她自己不能独力应对此事,实在是太膈应离王了。而且,留着离王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很显然,关外的那些游牧部族并不安分,她有预感,来年开春之后战事会再起。对外必须先安定内部,离王这颗毒瘤不拔除,始终不能安下心来。
顾舒白难得开口要求帮助,纪子彦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然而此事到底无法简单的解决,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哪怕是顾一亲自出手也并未立刻找到玉桂的下落。顾舒白显然并不敢保证玉桂被带走之后是不是能够闭上嘴,事情已经有些超脱她的掌控。好在玉桂手头上掌握的最多也就是她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而生意与她来说不过是敛财的一种手段罢了。至于其他方面,以玉桂的地位也不可能知晓。唯有一个麻烦,便是玉桂是知道她身边有顾一这么一个人的。
顾舒白并不是个会后悔之人,事情发生了她也不可能再去想若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