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墨予?”他似乎有些感到意外,面上难得的带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凌月不知他脸上这一丝疑惑,是因为她出乎意料的询问。
还是因为安墨予本身,就让他有一份莫名的疑惑。
“嗯。”凌月微微点头:“民女……”
“不要再在我面前自称民女了。”正令轩开口打断她,有些无奈的苦笑,声音却仍是慵懒的:“你执意不肯接受册封,我暂时也不逼你,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与我如此疏离,像是隔了几座大山一样,我……”
自从遇上凌月和叶辰,他就觉得自己一直都弄不明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
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凌月如此痴迷,如此迁就,如此紧张,如此束手无策,却又不折手段。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叶辰有着那样匪夷所思的恨。
说是匪夷所思,是因为明明那么恨,明明那么想折磨他,却又觉得伤害他是一种天大的罪过。
他什么也想不明白,却清楚的知道,他是见不得凌月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可是……他从叶辰手中,用那些蛮横到不可理喻,甚至是卑鄙的方式,将她抢夺了过来。
明明却又一直在做着伤她最深的事。
心底像是混沌未开的世界,一片一片的模糊,丝毫也看不清内心那缠做一团,糟糕之极的情绪。
他曾努力的想看清自己的内心世界,可他却不是盘古,他没有那把破开混沌的巨斧……
正令轩有些懊恼,却又不能不期望。
“以后就将我视做一个普通人可好?”他深邃的眼凝视着她,看到她瞳孔之中印着自己的模样,脸上竟带着一丝从来也不属于他的乞求。
他心底一颤,心绪越发复杂无比。
他只是……渴望与她做一对最最平凡的普通夫妻,像那千千万万的普通男女一般,随心所欲的与自己心爱的人相爱。
没有金钱,没有利益,没有阴谋,没有相互利用……
只是单纯的相爱!
真是可笑亦复可悲!
他是帝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唯独不敢付出自己的真心,不能得到最为简单的爱!
“可是,你生来就不是普通人,你是皇上。”凌月淡淡的道,缓缓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像是从云端飘来的。
说到底,她还是抗拒!
她还是留恋着叶辰!
正令轩心底顿时卷起一波又一波嫉妒的海浪,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怒意。
也不知怎的,一句话就这样不经大脑的冲口而出:“你若再与朕如此疏离,朕随时可以再将叶辰打入大牢,令他再次生不如死!”
心猛的一跳,凌月眼中顿时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与慌乱。
却又听他语气森然道:“你真的以为,兰冰对他执念深重,朕就不会动他了?”
一涉及到叶辰的话题,他就立即变回了那个蛮不讲理的皇帝。
凌月只觉得心惊却又心累,暗暗叹息一声。
现在她怀了叶辰的孩子,不想令自己心情不好,以免影响到腹中胎儿。
更何况,正令轩这番话绝不只是威胁她的。
她知道,他一定做得出来。
他对叶辰所拥有的一切,始终都是不放心的,只是不想让她得到离开的理由,这才不得不暂时放过他。
“我只是不想与人话柄,说我对皇上不敬罢了。”她并不看他,却改了口,悠悠的说着。
说他不妒忌那是假的。
与她说尽了好话也不能令她改变主意,将叶辰一搬出来,她却瞬间妥协了。
正令轩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苦又涩,可分明更多的却是一种意味不明的欢喜。
他一向自负,如今却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患得患失。
正令轩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可笑之极。
自嘲一般的轻笑一声,也不再去追究她顺从的原因了,只懒懒的说道:“我信墨予,是因为十多年前,我救过他的命,后来,他也救过一个人的命,那个人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凌月一怔,不由扭头看他:“皇上救过他的命?”
“嗯。”正令轩神情惫懒,眼中却迷茫着一丝遥远的回忆:“那时,我母妃刚刚过世不久,我被过继给了齐妃,做了她的儿子,我心情很不好,于是微服出宫散心,只带了五个侍卫,没想到竟然就遇到了他,那个时候,他才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狼狈,浑身是伤,还有一群蒙面人在追杀他,我当时很奇怪,他那么小,竟然也会有人要追杀他,而且刀刀致命。”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说着,他眉间已轻轻颦起,已不再是那种懒散的姿态。
他只是追忆一般的继续说着:“我那时很小,比他还小,矮了他足足一个头,其实根本没有能力去救谁,也并不懂事,只是看到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被那么多人砍杀,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觉得自己应该救他一命,于是便要身边的侍卫为他挡下杀手,可是我没想到,那群杀手不仅武功奇高,而且极为灭绝人性,是铁了心非要杀他,连我的侍卫竟也被他们杀死。”
似乎是想起当时的情况,他面上竟然有些恍惚起来,眼中渐渐攀上一丝丝后怕,低低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么了,看到那个蒙面人将手中的刀朝他砍去之时,竟然想也没想,就那么扑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那群人丧心病狂,我以为自己是死定了的,闭上眼睛就等着那一刀落在自己身上,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