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虹笑了,带出一丝嘲讽的味道,晃了晃手上的杯子,漫不经心地道:“年轻人嘛,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能行,有朝气,能闯荡,更遑论这样少年得志的了。”
萧华能很清楚的看见,李欣虹在说少年得志时,脸上的讥讽意味更浓。也是,殷悦得巴着她儿子才能得意,儿子的亲妈本就不待见,现在怕是越发的瞧不上了。
老实说,萧华这会儿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她骂的都是殷悦那个臭丫头,便懒得计较,跟着附和道:“年轻人就是这样,非得撞几回南墙才晓得疼,才知道凡事该谨慎些。”
“所以,既然迟早要吃苦头,在家里栽跟头总比出去被人收拾了好,殷夫人您说是吧?”李欣虹半挑了眉毛,往萧华的方向凑近了些:“咱们这是为他们好。家里做事,总比外人知道轻重,顾全颜面,不至于一跤跌下去,以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萧华今天是自个儿来的,没有让殷蕊跟着一块儿。殷蕊本也不爱跟着,她上回被拒,自觉大失颜面,回过头来就认为李欣虹是瞧不起她,连带着殷家都不如她眼。
萧华这会儿也觉出来了,李欣虹非但瞧不起她,还想拿她当枪使。比如此刻话里话外的家里头,不就是指殷悦的家里吗?这事儿还得瞒着殷辉,就只能萧华自个儿去做了。
她心里自是不痛快,可也没法子。
刘敏林的嘴跟蚌壳似的,萧华又没能力在殷悦周围放人,所有消息都得从李欣虹那儿听,要不然每每都等殷悦自个儿回家的时候带“惊喜”,那就彻底处于被动,等着被人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脸上拍。
可这合作刚一开始就这样,以后还不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往自己身上背啊。
萧华不乐意,话里话外也没那么热络了:“我倒想为她好,可这事儿也不是张嘴就来的,不如柏夫人也帮帮忙,不然我就一个人,使得上什么劲儿。”
她这么一说,李欣虹的脸也拉下来了。
李欣虹从未跟柏以文闹得太难看过,哪怕跟儿子当面吵,话里话外也是殷悦狐媚子,迷了儿子心窍,让他连家都不回。她跟萧华不一样,她就一个儿子,还是亲生的,就算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想撕破脸。
所以她使劲儿都是偷偷的,正经下手的事情全想推到萧华那儿去。
两人各怀心思,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李欣虹觉得萧华不识抬举,如果没有自己帮忙里里外外的打听消息,处处防了殷悦一手,殷悦眼下想涉足的恐怕都不是自己另开的公司了。
萧华呢?觉得李欣虹瞧不起人,加上殷蕊再在一旁挑唆,合作的心思便淡了。
说得难听些,李欣虹已经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倒了出来,她已经没什么筹码。
殷悦能不能嫁进柏家,萧华现在已经不那么关心,不为别的,就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婆婆需要殷悦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
“结婚了可不能继续跟酒店住着,要回家,有的是她忙的,哪有时间再来搀和咱们殷家的事情?”
殷蕊早就看李欣虹不顺眼了,见妈妈动了心思,哪有不打蛇随棍上的。
“就是,咱们现在只消弄黄了她在建的公司。爸爸赔了钱,就知道这个大女儿不成气候,柏家恐怕也不放心她的能力,就帮不上咱家什么忙。到时候柏以文愿意给她收拾烂摊子就收拾,烦的不是我们,让他们闹咯。”
“说的也对,”萧华听女儿这么讲了,越发觉得有理:“咱们跟柏家就该撇的干干净净的才好,我居然还跑去跟李欣虹搅和,也是糊涂了,幸好你老提醒我。”
殷蕊腻在母亲身上,撒娇道:“我先前也没想明白。不过现在瞧着,殷悦以后的日子就算钱多些,别的方面还是不舒坦。暴发户才爱显摆,不都是肚子里没货吗?”
“就是。”
母女两人一番讨论下来,想出了法子,也说服了自个儿。
她们原本何尝想殷悦有钱,哪怕像她们说的只有钱,可没办法,柏以文不是她们惹得起的,哪怕跟李欣虹对上也没胜算。最好的办法就是远远避开,瞧不见,便觉得是自个儿赢了。
又是一周过去,画廊那边,大把砸下去的银子已经初见成效,又赶上天气好,各种需要粘合的材料干得快,三层楼的内里几乎是一天一变。
殷悦干劲儿十足,上午上课,下午跑现场,连轴转的忙,沈英都忍不住抱怨自己住对面都只有晚上才能跟她见一回。
但殷悦就是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晚上做梦梦到的都是这事儿,加上知道月底就得开始洽谈业务,更是又紧张又期待,各种计划堆了小半间屋子。
柏以文偶尔问起,她先是乐呵呵地笑上一阵,末了又抿唇害羞一阵,然后才晃着脑袋,喜气洋洋地开口。
“因为觉得有成就感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自己做过那么大的事情。当然咯,你也帮了不少忙,可我……可我看着那边一天天成型,心里真的好开心,再想想以后我会努力把它打理得井井有条,就更高兴了。”
殷悦说完,才想起自己这间还没开业的店面比起宇天集团的规模实在不值一提,居然跟柏以文提成就感,她还真是……
脸一下子通红,挠着脑袋道:“你别笑话我,我是没什么见识。”
柏以文听她说的听得正开心呢,忽然又这样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比的,我要是可以选,也愿意一点儿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