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干脆不说话了，又塞了一口面包到嘴里，用力地咀嚼着。
林蕴好奇地在她跟吴波之间来回看了看，复又笑开了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先前还觉着走半个月都够久的，居然还会更长。”
殷悦本来就不高兴，听了她的话心里更是窝火。赌气一般喝了一大口果汁，这才费力地把面包咽了下去，嗓子都噎得有点沙掉了，口气也不怎么耐烦：“会去这么久自然是有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蕴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了一下，说话时声音都在哆嗦，“殷小姐我错了，我，我就是今天早上听到消息顺嘴问了下，以后都不敢了。您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殷悦今天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觉得肚子里一股无名火窜着难受，瞧她那副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也不觉得可怜了。
“想我不生气就把嘴巴闭上，脑袋糊涂嘴巴也管不住，光打扫个卫生我让谁来不行？”
林蕴已经快哭出来了，扁着嘴死死忍住，拳头捂着嘴抽抽噎噎了半天，想说话又被哭声堵了回去，又害怕又难过，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对、对不起……唔……”
殷悦一通火吼出来，到底是心软了，说起来上回问过林蕴的年纪，比她还小点，要不是家境不好，也不至于早早出来做这个。
“算了算了，以后别瞎问有的没的，”摆摆手，东西也没胃口吃，往外一推，让林蕴收走：“东西带出去，今天清扫不用你做，我会让酒店换个人来的。”
林蕴闭着眼睛狠狠点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出来，简直快厥了过去。
殷悦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缓了口气，“没说不让你做，今儿就当你不舒服请假休息吧，明天再按时来。”
“好，好。”
林蕴这才放心，急急地应声，端着装有早餐的托盘出去。一路小心谨慎，连看都不敢往周边看上一眼，脚下匆匆地离开了。
等人走了，殷悦抚着额头叹了口气：“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什么性子，跟个小孩儿一样，什么都好奇，完了也爱到处跟人说。可……可有时候她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上午是例行的上课时间，只得吴波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又因为柏以文留了话说画廊那边不能缺人，一早便让刘敏林先过去了。他回回跟着殷悦一块儿，怎么都比邹林懂得多些，过去唬人做个样子也好。
这会儿，吴波一边整理着今天要用的东西，一边道：“她今天知道这事可不是小孩子能打听到的。”
“什么意思？客人不在，酒店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是退了房，像这样长期订着房间的，你来不来住，会专门跟酒店打招呼？”
殷悦挠了挠脑袋：“可在或者不在，有些地方总该是不一样的，我之前也听过邹林说酒店有自己的一套系统，至少房间有没有人能弄清楚。哎？”她也觉出不对来了，“柏以文今天早上才刚走，如果没专门跟酒店说，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他是出差。带了很多行李？”
“空手走的，跟平时上班一样，”吴波敲了两下笔记本，笑道:“眼下丽笙酒店里头，该知道也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就一个，邹林。其他原本该知道的，这会儿都被刻意压着消息，偏偏这个小丫头也晓得了。”
刻意压过消息，难不成……
“这个叫林蕴的丫头有问题？”
“本来只是怀疑，不过现在，差不多也能确认了。”吴波耸了耸肩:“半个月是董事长对家里和公司的说法，除非这丫头家里有谁在宇天集团工作，还得是高层。不过……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倒不是说做到宇天集团高层的便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左右亲眷再数不出来个落魄的。只是如林蕴表现出来的“小孩子心性”，但凡有地方能跟柏以文沾亲带故，必得说出来讨巧卖乖，巩固地位，哪里忍得住藏着掖着呢？
“会不会……”殷悦摇摇头，还是无法相信那样一个女孩子竟然是装出来的，不死心地猜测道:“会不会她跟那个所谓的亲戚并不和睦，怕说了传到那人耳里反而讨嫌？”
吴波并不搭话，只瞧着她。
殷悦放弃一般叹了口气:“也罢，是我掩耳盗铃。要真是那样的亲戚，她又怎么从人家那里打听来消息。”
吴波就着这事教导了她一番:“殷小姐聪明，只是容易心软，眼下经营家小店倒也无妨，日后若有了规模，再这样儿可不行啦。”
殷悦想起吴波从前跟她提过，说纸上的东西学来都容易，难的是弄明白用这些东西的人肚子里头的心思。说得极对，她竟然从来没想过林蕴可疑，哪怕被人点拨之后都帮着说话，实在是……
“吴波，你们是怎么怀疑上她的？难不成她其实是跟周波桥勾结？”
“不是，说起来还是董事长看得透些，我们几个起初都只怀疑周波桥而已，他也的确动作频频，真真假假传了不少消息出去。见到我们也晓得避开，找上林蕴都是偷偷的，还有理由。”
“那怎么还……”
“因为周波桥这人根本没什么起过什么作用，而且以他的身份，一旦被我们看到一次就是止不住的麻烦，更别提当什么卧底了。所以董事长才说，这人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都只看他，忽略了其他人。当然咯，他自己未必晓得，还真以为自己受重用得很。”
殷悦听到这儿，已是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