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文听得颇为无奈:“也就是我了,换了别人来听,估计得以为你是个小财迷,一间店比自己安全都还重要了。真出了事又如何?只要人还好好的,大不了咱们换地方。”
“额……”
殷悦有些说不出口,或许是因为从小物质的缺乏和萧华无时无刻的价值贬低,她潜意识里边真是觉得钱比她自己更加重要,特别这个钱还不是她自己挣来,而是别人投资给她经营的。
话不能直说,现在也不是由小事牵扯出一系列往日记忆的时间,所以殷悦只得闷头发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单音,让柏以文自个儿去猜她什么意思。
“我明白了,”柏以文很体贴地接上话,而且是用了很歉意的语气:“这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店,是你的第一份事业,你自然是真珍视异常,你说对吧?”
还能这么解释?
不知道为什么,把话换了个方式说出来,虽然还是一样的意思,却也觉得好听了不少,下回再有人问类似的问题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回答了。
“嗯,”殷悦抿着嘴忍住笑,用力点了点头,末了,才想起自己打电话过去的重点根本不是这个,怎么一下子就被跑偏掉,便道:“先不说这个,我要问的是那些跟踪的人,跟踪的人怎么办?”
“让他们跟着你就行,顺带给他们看看你这个未来老板娘的厉害,好好表现哦!”
殷悦闹了个大红脸,先是不依地道了句什么老板娘,然后小声惊呼道:“这些是你妈妈派来的人吗?”
“嗯。所以你不用怕他们对你不利,就算看在我这个做儿子的份上,至少安全之类的问题,完全不必担心。”
殷悦这便放心了:“那就算托你的福,先谢谢咯!”
柏以文原本是靠墙站着的,因为先前的事受了打击,这会儿几乎算是强撑着在给她通话,用的也是跟平日里一般无二的语调。
但听到殷悦的那声谢谢,脊背就禁不住离开墙壁,真正自己站直了。
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分不清是该庆幸还是愧疚。
庆幸殷悦的脑瓜子没有杨荟桦聪明,看不出这些麻烦都是他柏以文自个儿招来的,这会儿解决不了,只会也只能说些宽心话。如此,已经让她心存感激。
愧疚在于,殷悦越这么说,柏以文越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加上被欺负的这人还那么笨,实在……
“喂?你怎么了?”
殷悦在那头半天听不到回音,想着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可一共才说了一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禁不住出声问询。
“没什么!”
柏以文这才察觉自己竟然一下子又走了神,忙开口应道。
殷悦倒没听出他话里慌乱的意味,兀自松了口气:“你没什么就好。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但接下来的好多事情都要拜托你了,你现在又不方便真人出来,遥控指挥的难度就更大,一定得好好啊。”
柏以文笑道:“我知道的,你只需要相信我,把计划中的内容依次做下去就可以,别的不必担心。”
“嗯啊!那就靠你咯!柏董事长先生~”
殷悦打趣了一句后挂上电话,心情立时已变得明朗起来。
同样让她不要担心的话先前虽然已经从杨荟桦的嘴里听到过一次,但似乎一定得到柏以文这边再确定一回才能真正安心。
转身回去正在打扫的店内,殷悦甚至没在回头往那边的停车场方向再看一眼。
那里还有没有人,他们为何而来,如果对她无甚影响的话,在或者不在又有什么要紧?
柏以文那边,情况也好了不少。
虽说愧疚仍在,但肩上的担子也因为殷悦的几句话而愈发沉重起来。
他不是个害怕和恐惧压力的人,压力于他而言从来算不得负担,而是另一种激励。
人在暂时的迷茫和颓然时,适当的激励是必须的,而现在,柏以文肩上的压力显是到了能提供足够激励的时候。
“得,想的再多也已经这样了,现在只管怎么样能变得更好吧。”
躲在林蕴休息室里头的周彬彬和周波桥,虽然听到外头的人已经走了,手机又拿着钥匙,一时也不敢再说出来。
他们在里头躲得心慌意乱的,哪儿顾得上去分辨那六人的脚步声与一般酒店服务生的有什么区别。
他们只晓得这层楼的客人虽然都走光了,却并不是不会有人再来,只好将一叠房卡揣在口袋里头,蹑手蹑脚地出门,连电梯都不敢碰,绕到安全出口的方向下楼,等着以后有机会再来。
“咱们把钥匙拿走,林蕴回来会不会发现?”
周彬彬白了畏首畏尾的男友一眼:“她最近犯的错够多了,还敢去跟人说自己把钥匙都弄丢了?只怕补办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叫殷悦的人给抓到吧。”
周波桥拿着房卡又看了看,忽然反应过来:“靠!这是房卡又不是钥匙,分分钟就能给调得不能使,咱们拿出来有什么用?”
“尽快用了就行,殷悦出去那边,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最近还越来越晚了,大不了待会再来一趟。”
周波桥点点头,这方面他决定听女友的,果然是女孩子,心细。
周彬彬见他如此倒也难得开心了一些。
她要的就是一个有点能力又听话的男朋友,周波桥如果能做到第二点,两人的将来还能指望一二。
从安全通道口出去,自以为天衣无缝,绝不会有其他人发现的两人,并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