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悦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车里顶着一副“我还记得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膜拜一下”欠抽表情的男人。
表情纯粹出于她的脑补,柏以文脸上至多能算小小的惊讶和疑惑。
事实上,任谁见了一个人在短短半月间那么大的反差都免不了生出些困惑来的。
换在平日,柏以文就算有那么些许好奇,转身也就抛之脑后了。他要关注和烦恼的事情已经够多,俗世的八卦能入眼已是难得,想入心却是再挪不出空来。
但眼下不一样,他正被李曼诗全天候的叨扰搞得不胜其烦,李欣虹又摆出母亲的身份压着,再火也得留出几分颜面。
就现在,他周末加班还有两个会议,都被李欣虹三令五申的提溜出来,一定要他给李曼诗把隔天派对要穿的礼服送去不可!
“诗诗是你的表妹,孤身在c国你这个做人表哥的就该多帮衬些。”
“她身边那些人也是从美国带来的,s市这些年变化那么大,我出门都找不着路别说他们,还是你亲自送过去!”
“她是你舅舅亲自拜托我照顾的,有什么不顺心的不是我这个做姨妈的照顾不周?咱们柏家没有礼数不周全的时候。”
“……”
柏以文不是不想跟她争,但瞧她那气势整个不达目的不罢休,争下去整个就是浪费时间耽误功夫。倒不如拿了东西出门,到了酒店往前台一扔,图个耳根子亲近。
但他一路走来,越想心里越不自在,连日来的情状,李欣虹和那位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妹有些得寸进尺,看他退让就顺杆爬,非要把婚事定下来不可了。
柏以文好几次都想翻脸,偏偏……
结果还没想完,险些就出了事故,还好他刹车踩得及时,殷悦避让得也算灵醒,这才免了一场事故。
有了这么一出,柏以文算是想开了,左右今天的公事注定会被耽误,不如耽误得再久一些。
表妹在酒店好好等着就行,他来的路上赶得太急出了意外,今儿怕是去不成了。派对想风风光光的就自己来取衣服,找不着路就拉倒。
如此一来,柏以文脸上难免有了点大仇得报的小欢乐,配合他刚才的话落在殷悦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像不怀好意了。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你记错了吧。”
殷悦盯着他看了半分钟,面无表情的抛下一句,推着车子加快了脚步。
但餐车走得再快也比不上保时捷的速度,柏以文连油门都没动就轻松追上,继续跟她保持着平行。
他这会儿闲得没事,公司暂时又不能回去,换别的地方找乐子又难免被揪到把柄,只能在殷悦身上打发时间了。
为着这个,柏以文的耐心难得的变好了,毕竟殷悦从前给他的印象再怎么势力和嘴硬,也比那位妄想巴着他妈爬到他头上来的李曼诗强百倍。
“你都这样了我还能认出来,说明我记性好才对,怎么会记错。”
“……”
这种记性不要也罢,殷悦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一句,埋头继续奔走,决心把柏以文无视到底了。
如果说柏以文最开始只想着打发时间,这会儿见她如此反应倒是越发来劲了。他没法设身处地去想殷悦这会儿会觉得多么丢脸,反而是觉得比起上次假冒身份,现在凭劳动赚钱应该更有底气才对。
就是这赚钱的法子辛苦、落魄了些,但也算正经行当。
“我在跟你说话呢,”柏以文把车窗整个放下来,优哉游哉地驾车跟着,嘴里不紧不慢地说着话:“你肯定也想起来了的,不然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殷悦把车停下,转头问他:“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反应才算正常。”
柏以文也就势停车,手肘支在车窗上,头半伸出窗外,用手心托着下巴,似是认真想了下才道:“你如果真的确定不认识我,完全没见过我的话,像现在这样,有钱人借故跟你搭茬,你应该觉得很高兴才对。”
“为什么要高兴?”殷悦反问道:“就凭你是男的,而我是女的?”
“话不是这么说,我认识的人里边男女通吃的也不少,”柏以文笑应了一句,正经道:“人往高处走,这是普遍心理,就像你推着车那么辛苦,难道就没想过有个早点铺子,能在屋里待着挣钱不用四处奔波?”
殷悦这回搭不上话了,因为柏以文说得实在太对。
别说早点铺子,她觉得有个固定的路边给自己摆摊都好。但那些地方讲究先来后到,能去的都是固定的贩子,彼此间结成小联盟,初来乍到的小女生哪里插得进去,不讲究的地方又是城管常出没的,不得已只能推个小车,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挨着逛。
柏以文见她这样总算是满意了,嘴上还继续着道:“他们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也就是自己的店,至多是店面大些,自己不做事,只负责收钱就可以。你跟他们又不一样了,你见识过真正高端的圈子,目标只会更大。”
“绕了一圈,你还是觉得我其实认识你,说认错了是嫁妆的对不对?”
“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柏以文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瑞士手工出品的定制款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又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质感。
一来一去,不经意间就过了半个小时,柏以文盘算着再过半小时就能倒回去。路上出了事故已经把能给表妹耽误的时间都占用了,接下来的时间该做的是正事。
“好吧,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