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悦默默的转过头,她有点想笑,但当着“救命恩人”的面儿嘲笑人家也确实不大好,只得强忍着,由得那股子劲儿下去,这才顺了顺胸口,一脸严肃的把头回转过来。
“恩啊,肯定算朋友!”殷悦重重点了点头,“跟你做朋友是我沾光,你都乐意,我有什么不乐意的。”
殷悦这话绝对的发自内心,柏以文的履历辉煌得可以闪瞎人眼了,她要能有幸学点,不要多,只得一两成都够她在社会上闯荡的。如果关系保持良好,以后说不定还能变成一剂关键时刻的救命符,免去不少后顾之忧。
到了这时候,殷悦倒也懒得再去想她跟柏以文相识的阴差阳错,之后的相处更是巧合重重。
她今年那么倒霉,说不定这是老天爷看不过去了给她的一点补偿,刨根问底的把贵人弄烦了,上哪儿再找一个长得又养眼,人也还不算讨厌的土豪去。
柏以文挑了挑眉,又把方才收进衣兜里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钱包拿了出来,放在会议桌上,又拿手拍了怕。实沉的钱包发出顿顿的闷响,却意外的好听。
殷悦不禁摸了摸额头有些惭愧的想,她在跟钱有关的问题上真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既然是朋友了,有些事也就能说了,”柏以文把钱包往殷悦那边推了一下:“比如我知道你缺钱,愿意帮助你一些,你接受了我的帮助,说下困难在哪儿,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
,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你自己要给的,又不是我找你要的。”
不过嘛,她还是很有眼力见的收下了来自“朋友”的帮助,还很贴心的在取出钱来以后把空钱包还给他。
“……”
柏以文不是出门除了卡一毛钱现金都不带的那种电视剧里的大少爷,以目前s市的货币流通来说,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地方不能刷卡,偶尔进个超市买瓶矿泉水这样的小件也刷卡的行为还会收到后面排队群众的白眼。
所以他的这个钱包里边原本还有些现金,大到100元,小到1元的面额都有。
但是在殷悦那儿逛了一圈,里头变得干干净净,除了两张停车场给撕的发票,一张能被称为人民币的纸都没有了。
殷悦瞧着柏以文神色怪异这才察觉出不对,红票子混在一块儿分不出来,可那些黄色、绿色的刚刚分人家那一叠钱里可没有,她明显是拿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一下子全拿出来了!”
她边说边往里头塞钱,足塞了整叠现钞的一半进去,可怜的钱包又鼓出来了,只比上回扁了一点。
柏以文无奈地道:“行了你就别折腾了,我留点领钱待会付停车费就行,剩下的你都拿走。”
说是这么说,但殷悦却没再动作,柏以文也就没再提,看着她闷头坐下来,左右手食指纠缠,颇纠结的模样。
“我念的学校下周就开学,还差点生活费,卖早点钱来得太慢了,又每天都要出来耽误时间,所以才有点着急,没完全弄清楚就跟深蓝这边的签了。”
“你念大几啊?现在大学里边奖学金什么的不是挺多?就算成绩不够,发助学金的机构也不少,不能申请?”
殷悦苦笑道:“我都大四了,下学期念完就可以毕业出来找工作。之前没危机意识,不然上学期能找到个实习的地方,也不愁没人开工资给我。助学金什么的更不用说了,等申请下来我都毕业了,哪儿等得起。”
殷悦没准备让柏以文知道她家里的事,连隐去姓名光讲事情的念头都没有,他毕竟一直觉得她是个冒牌货,这么冒失失的说出去,哪怕只是引来人家毫无恶意的无心调侃,也跟在她心上戳一刀那么难受。
她暂时是经不起了。
然而犹是如此,柏以文依然从话里捕捉到一些极有用的信息:比如殷悦的年龄大致在21、22,比如她遇到变故的时间应该就在最近,最早也得是年后那段时间了。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美术方面的,就是替人画画儿,”殷悦道:“刚开年这会儿接不到私活,等开学又要准备毕业的作品,不能分心,万一影响了毕业成绩就得不偿失了,以后得靠它吃饭的。”
“学美术的,一般不是都会再深造?”
柏以文想起了他那位移民出去后就一直在美国念书的表妹,没记错的话,她念的好像也是这一类的专业,前段时间聊起还义正言辞的说学这个就是修身养性的历练,想有所成就算不念学位也得待在相对纯净的大学校园里头。
“深造也得有资本才行,艺术类的专业学费贵,颜料纸张的价格也不便宜,我自己又念书又挣钱,两头分心啥也捞不着,还不如一门心思挣钱呢。深造什么的,以后再说吧,反正还年轻。”
殷悦这大半个月经历了不少风霜,推着车子一路叫卖更受了不少白眼,现在有人把她曾经的梦想和残酷的现状放在一起,她再说话的时候字里行间也难免有了些消沉的意味,乍一听根本觉不出这是个二十出头,还念着大学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孩。
柏以文自是听出来了,但见她来回的话里都可以撇开了家庭这个关键因素,倒也没再多问。第一次的尴尬他还有些印象,人家对着他说不出来实话很正常,既然都改好了,没必要老是揪着人家的痛处。
“工作经验跟学历一样重要,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人人都去考研,社会劳动力非得断层不可。”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