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听错?”
韩长鸾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气息不稳的连喘了几下:“你……你感激我?哈哈,你说你感激我?天啊,说是从未相识的人,可你竟然感激我?”
“你既然知道我叫冯小怜,自然也知道我的过去。”
小怜没有再看他,端起茶壶为他满上了半杯茶,神色清冽:“而现在你也知道我其实一直没有死,之前你找到的那具以为是我的尸体其实不是我,那么我这些年见过谁,你又猜不猜得到?”
韩长鸾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敛去,眸光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深邃。
“不过,这些年我见过的人并不多。”
放下茶壶,小怜抬眸随意的像亭子外的范围看去,正巧见到小道尽头似是桃香拿到了琵琶正在往这边走来,她便顺势盯着那个方向:“其实你调不调查都一样,这些年我的确在周国,也的确在长安,千许楼也的确是我待过几年的地方,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身上背负着什么,而我的记忆里又留有怎样的回忆。这些话如果是和别人说,别人自然是要当成笑话的,可我既然说了我感激你,你也应该知道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韩长鸾没有说话。
“我在长安的时候是有一位恩人收留了我,也帮助我查过很多大齐的事情。”
盯着桃香越走越近的身影,小怜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看着他:“所以我感激你。我感激你不分同僚不同僚,在朝中为明月叔叔说过话求过情,也感激你在长恭哥哥被算计的时候助他回到兰陵。虽然他们都无法逃脱宿命也无法逃脱那些奸人的阴谋,可你终究是真正的为他们做过什么,所以我从心底里感激你。”
看着小怜郑重严肃的表情,韩长鸾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避开了她如炬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咳……你都知道?”
“我知道你是武官,也知道你如何才站到现在的高位。”她直视着他:“可是不是所有的人在迎来新生的时候都会对过去的人事物抱着感激之情。长恭哥哥在兰陵的时候,我曾经冒险到兰陵见过他,他也跟我提起过你,说你虽然……虽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人,也并未与陆令萱这些祸害朝纲的人真正为伍。”
“虽然……”
韩长鸾想到高肃,神色缓和了不少:“可我终究还是不能算作和他们一类的人。”
“你想当那样的人?”
小怜兴奋的盯着他:“你也觉得长恭哥哥这样征战沙场、战功无数的人非常的英勇帅气是吗?可是,英雄总是命短,总是死于奸人之手。不管我过的如何,让我离开大齐、离开亲人学习着自己长大的事情都是被逼出来的。我不能说我不恨,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终究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只能吞着这些仇恨。”
“你去过兰陵……”
没有听到小怜后面的话,韩长鸾仔细的琢磨着她之前说的一段话,猛然发现了什么:“你说你去过兰陵,那么兰陵王妃失了踪迹,可是与你有关?”
小怜住了嘴,抿着唇警惕的打量着他。
“到这个时候了你倒是可以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看到她的眼神,韩长鸾觉得自己的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不免有些气结:“要有那种心思,我早就去告发你了,还会在这里和你侃侃而谈?”
“嫂嫂过的很好,你倒是不需要担心。”
小怜垂下眉眼,想到和郑玲珑在长安的那段时间,脸上多了一丝暖融融的笑意:“而且,长恭哥哥也不需要担心嫂嫂会没人照顾。”
“什么?”
韩长鸾不敢置信的往小怜凑近了一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兰陵王妃……不用担心她没人照顾?这话什么意思?她改嫁了?”
“你才改嫁了!”
小怜无奈的对他低喝了一声,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嫂嫂——算了,不跟你说!”
眼角的余光瞥见桃香已经走近,小怜脸上明显的表现出情绪的表情被她瞬间就抹去。她站起身子朝桃香迎了过去,桃香将手中的琵琶递给她的同时还打量着坐在亭子内看不见正脸的背影,一时间也看不清楚是谁。
将琵琶抱在怀里,小怜看着桃香探究的眼神,轻声道:“那是韩大人。因为皇上还在与其他大人议事所以他在这里等,就让他到亭中纳凉了。”
桃香往后退了一步:“娘娘,奴婢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看着背影有点眼熟所以多瞧了几眼。”
小怜勾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抱着琵琶回到亭内坐下,小怜抬眸瞥了一眼看着自己怀中的琵琶的韩长鸾,刻意笑了一声:“怎么?你会?”
韩长鸾目光从琵琶上移到她的脸上,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告诉皇上,或者说你可能已经说了,只是在骗我说你没有说。”
将弹奏琵琶的姿势摆好,小怜一下又一下不成调的拨着弦,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陆令萱究竟有没有告诉他。但是,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感觉我也不在乎了,毕竟一味的退让其实并没有用。我也不怕即将要到来的结果是什么,是生、是死,这些只怕在阿俨死的时候就是我的结局了,我只是苟且偷生的过多了这些年而已。不过这件事情我和他说过,我说陆令萱来找我,简明扼要的说我的名字是‘冯小怜’。”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