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在长安城走走。”
小怜毫不犹豫的就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李询心中是如何猜测她的动向的,神色冷静:“你放心吧,我既然当初都不跑,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力气去跑了。梅叔的存在你是知道的,我虽然不想他再继续留在李宅,却不代表我会置他于不顾。等到你回到长安,我也会回到这里继续伺候你,也许你还没回到长安,我就已经在外面玩厌回来了。”
李询目光迥然的看着她,颇有种打量什么好玩的事物的神色。
他倒是希望她真的还抱有玩心,但希望只是希望,她究竟是真的玩厌了回来还是因为事情办妥了回来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想去深究。
杨坚不担心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担心。当初他也觉得宇文达没什么反抗的资本,现在自然也知道她不会有反抗的资本。更何况,她比宇文达还少了个条件,少了个要去做什么事情的决心和时间。稍微想的仔细一些,他隐隐中却能够察觉到她是想要去交代一些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很平常,却又只交代一遍的事情。
在李询的眼里,小怜和李夫人因为李瑾而结下的梁子像是稚童间玩笑一样,他从不在意。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时,他竟然觉得心里有些柔软,甚至有一种想要纵容她与自己母亲作对的想法,觉得她甚是可爱。
李询没有同意的很直接,小怜只道他不拒绝就好。
从房间退了出来,她正巧撞上也在这个院落内伺候李询的两名侍女。侍女见到她倒是没有特别夸张的表情,反而像是见到了半个主子一样给她行了个礼才往李询的房间走去。
等到两名侍女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小怜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她们的手中各自都带着两个包裹,看样子像是李夫人特意让她们送过来的。她僵立了半晌,虽然觉得李夫人也许又会因为李询拒绝了其他侍女替他收拾行装的时候拿自己出气,但他刚刚才得到了李询的应允,心情不差也没心思生气。
回过身往自己在长廊底的房间走去,小怜每走一步,心就沉郁了几分。
李宅的流言倒也不是真的可怕。李询是个聪明人,虽然为了保她轻松一些而让她进了这个院子,却也没有将这个院子本来伺候的侍女都赶走。她从不在李询的房间留宿,这些侍女也都是清清楚楚看在眼里的,纵然觉得她和其他侍女不同却也没有真的很过分的去散播些什么谣言,甚至反过来还成了证明她清白的人。她虽然是不在乎这些的,但是想到宇文达还是觉得自己要恪守妇道,虽然当初的她只是个算不上有位份的侍妾。
而现在,她在李宅,倒也像是半个侍妾了。
出了李宅,这外头的人会如何传她和李询,她并不真的在乎。但是在李宅里头,她虽然不会常常跑出李询的院落,却依旧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杨坚是以“赏赐”的名义将她送到李宅的,李宅的人也许知道将她要到这里来的人是李夫人,但外头的人却会把这件事情看成是圣意抑或是李询本就对她有意。不管是圣意还是李询的有意,她进了李宅即便没有什么名分说与天下人听,但这些百姓一定都将她看成了李询一个没有名分的侍妾,再往下也许还有更不堪的说法。她待在院落里头倒是轻松,只是偶尔会害怕走出去有人认出自己的话会不会对自己说一些让人无法承受的话,也会害怕见到过去就认识的人。
这种旧识倒是和回到邺城的那种旧识不一样。
回到邺城,她是换了一个新的身份的,她是一个全新的人,也是一个本不该活在世上的人,所以她害怕会有人认出她,害怕因为她的出现又丧了无辜的性命。但如今在李宅却不一样,她害怕的是有人认出她后,知道她和宇文达的那些过去,又嘲弄她如今成了别人的侍妾,是个水性杨花反复无常的女人。
她虽然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但若有一个硬生生扣在头上让人不满的名声,即便是个普通人也会不悦的。再者,她确实不想要对不起宇文达,也没有对不起宇文达,外人不知道却又那这件事情来说的时候,她一张嘴是万万争不过别人的,到那个时候憋在自己心中的,只有更多的无辜和委屈。
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小怜走进去后反手将房门关上,呆立了半晌没有动。桌上的火烛还亮着,因为开门而带入的风让烛苗摇摇晃晃的如同风中的残柳一样。
她想出去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刻意的理由,其实也是心血来潮又知道李询不会对她如何,便想着再去走走这长安,走走这已经许久没有再去正眼瞧过的长安城。
过去的长安城也是宇文达的心愿和报复,即便现在的长安城比起当年毫不逊色,但因为先入为主的思绪她还是觉得这一切的繁荣昌盛都是因为宇文家,杨坚窃取了别人的劳动成果,也许到头来某一天也会再被他人窃取去。
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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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询起身的时辰不太早,约莫已经过了平日要上朝起身的时辰。
因为今天得到应允可以出行,小怜兴奋地早早的就起身换好了普通的行装,还特地献殷勤的跑到李询的房门口等着他出门。
李询从房内出来的时候见到容光焕发的小怜,又看到她身上换上了平日里的便服,不免有些惊讶,甚至怀疑她是要跟着自己一同离开长安城。
听到他的这个猜测,小怜在其他侍女面前毫不避讳的笑了几声,虽然有些刻意搞怪却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