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询神情厌恶的偏头躲开了李夫人伸过来的手,看着几名仵作围在一团挡住了他的视线,语气冷硬道:“你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夫人勾唇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认为十分了解的儿子,这一刻竟然像个陌生人一样。在她做这个决定之前,她觉得自己是能够在事情发生之后让他安稳下来的,会让她完全信服自己的决定,却没有想到如今还没有开口说这件事情就已经感觉到了十分浓重的抵触之意。
这个时候,仵作纷纷站起了身子。
李询直到这个时候似乎才找到了要做什么事情的目的。他透过仵作身体中间的一些缝隙,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一个人,还能够看到在地上铺着的一张非常廉价的草席。
“你真的不说是什么吗?”
李询骤然朝站在自己面前的李夫人大声吼道,如同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一样,歇斯底里的怒意让在院内的所有人包括仵作都惊慌的跪了下来。他上前一脚踹开挡在躺在草席上的人的面前的仵作,斜眼瞥着李夫人似笑非笑道:“你不希望我回来,是希望我不要这么快回来,还是永远不要回来?”
“询儿你胡说什么!”
听出李询话语中的意思,李夫人不安的又朝他走近了一些,如同一个用心良苦的慈母,双眼通红:“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抗旨不遵,皇上能够明面上不追究你,但你怎么知道你这样的作法是不是真的欠妥呢?她是什么,只不过是个早就该死的人,是我才让她多活了这么多的时日!而且,这也是她自己决定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逼过她,白绫也是她自己挂上去的!”
“来人……快来人……”
李询因为怒气,胸口不平的喘息着。院落外忽然传来的喧闹声让他觉得心情更为不稳,想和李夫人说些什么却觉得十分的无助,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再往躺在地上的人看去。
她竟然……
“啊……”
姜豪、张明和张毅三个人齐齐出现在院落中,气势汹汹的样子比起李询是过之而无不及。
张明和张毅这两个人李询是有印象的,只不过他们两个自从宇文达出事之后就失了踪迹,而毕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又搬得上台面的人,朝廷便也没有派人去寻。这个时候看到他们两个出现在这里,李询心中也对原因十分的明白,心中愧疚难当,又觉得抬不起头做人。
姜豪看了李询一眼,就如同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脚步稳健的一步一步往地上躺着的人走去。走到仵作的面前,他也没有动怒,绕到另一侧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半晌,才蹲下身子弯下腰要把她抱起来。
“你做什么?”
感觉到姜豪的动作是为了什么,李询有些惊慌的快步绕到他的身旁,不敢置信的俯视着他:“你别乱动!你私闯李宅,若是我认真计较起来便是死罪!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是和张明还有张毅一起来的,我自然也知道你和她是相识的。这是李宅发生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你就不要……”
“你处理什么?”
姜豪的手已经将小怜冰冷的身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她的身子软软的如同当初一样,只是没了生气。他有些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抬头看向还理直气壮的李询:“埋了?葬了?立碑还是不立碑?李大人,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做事的方法不一样。我虽然是和张明他们一起来的,但绝对不是来和你谈条件的,也绝对不会对你妥协什么。我来的目的很明确,我要带她走,她的身份是什么我最清楚,比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我记得你是答应过刘梅枝,说她若是死在了你的府上,你是会把尸首交出来的。”顿了顿,他瞥了一眼李夫人:“很多事情已经看开了,就没有再去深究的必要。虽然没有看到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但是我知道她的神色这么的平静,定然不是被人逼着的。她是自己选择的,那么这个结果她就应当承受,没有什么怨言好说的。只不过,她在你的李宅不过是一介罪人之身,没有任何的身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和你也没有半点关系。你既然答应了刘梅枝,那么我这个与她相识了这么多年的旧友来带她走,你其实是没有资格阻拦的。若比起她的后事谁来处理,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是最好的人选,即便我也不是,我也能找到属于她的地方,不管是风还是雨,总能找到让她新生的地方。”
李询被堵得哑口无言,在气氛沉默了片刻之后,姜豪便抱着小怜已经凉了的身子站了起来。
李瑾在这个时候也进入了李宅,看着院内站着的似乎是在争锋相对却又不显于色的几人。目光一转,她见到了已经被他人抱在手上软绵绵仿佛没有骨头的小怜。她惊得用双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脚步不受控制的往小怜的方向走去。
姜豪认得李瑾,对李瑾也没有什么好的看法。见到李瑾就要抬手触碰到小怜,他身子一侧,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仿佛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脚步入来时那样稳健的抱着小怜就出了院落,在几人的注视下渐渐地走远。
“哥——”
姜豪抱着小怜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一直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的李瑾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哭着扑进了李询的怀中,紧紧地揪住他的衣袍前襟,一下又一下的扯着,毫无章法:“你为什么才回来!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