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姨娘是心虚了。我却也是头一次见清姨娘心虚的模样,可你说她若是真的心虚了,怎么反倒一点动作也没有?到底是清姨娘,老奸巨猾……却说,清姨娘现在只怕正无趣的很,她一个人……对了,你去清姨娘那儿,可曾见着一个人?”封逐月却仿佛这才想起什么,她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却是变得柔和了几分。
“奴婢去清姨娘那儿的时候,清姨娘那儿十分清静,没有外客。”听荷小心翼翼回答着,又想着封逐月今日要问的问题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她本想随口捡了些不重要的事情敷衍一下封逐月便算了,却哪里晓得封逐月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嗯。那你可知道慕云仙的事情?”封逐月轻轻应了一声,又问起那慕云仙的事情,语气却随意的很。
不曾想那丫鬟听见“慕云仙”这几个字,面上反倒一愣,只不过她一张脸已经低得极低了,封逐月也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神情。
“慕云仙……小姐可是在说云仙小姐?”
封逐月点了点头,笑着:“府中还有几个人叫做慕云仙?自然就只有那一个云仙小姐……”封逐月心想着,慕云仙虽然是清姨娘那儿的人,先前慕云仙曾经来她屋中拜访过一次,她却觉得慕云仙和清姨娘全然不是一路人,但慕云仙身上似乎也有许多破绽……
“奴婢不曾听说云仙小姐的事情……清姨娘也不曾提起。”听荷只小心翼翼回答道。
居然是一问三不知?虽然说她也不曾指望这丫鬟能去清姨娘那儿真的套出什么线索。封逐月对清姨娘那边清楚的很,清姨娘只怕根本没有对这丫鬟听荷如何信任。那听荷却是蠢顿,嘴上的话虽然说得一句比一句有道理,做额却终究只是蠢事。封逐月半晌不曾开口,四下一阵寂静之中,却又能听见封逐月指尖轻轻摩擦着木制的小桌,一下一下,却听得人心中直觉得发了寒意。
又是许久才听见那封逐月冷声笑道:“我素来以为听荷你是个聪明人,可眼下我却有些失望了。”
“奴婢……奴婢……”那丫鬟听荷一听封逐月这么说,心中当下一惊,面上露出几分胆小怕事的模样,“小姐……奴婢愚笨……”
“愚笨?”却听封逐月反笑一声,“听荷,你从前的那般聪慧究竟到哪儿去了?短短几日时间罢了……若要说变化,你的变化可是不小。”
封逐月那话分明又不过是一番讽刺的话罢了!她却也已经渐渐习惯,只低头听着便是。
封逐月看出这丫鬟这是有意装傻充愣,便轻笑道:“听荷,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可是有什么不对?你为何不回我呢?”
听荷只缓缓道:“小姐既然要教训奴婢,奴婢便自然洗耳恭听……不敢有半分异议。”
“哦?”封逐月听她那语气,心中不禁念着,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丫鬟明面上变了不少,可骨子里那种不知好歹却是分毫没变。就冲着她方才那句话,封逐月要治她还不容易?
“听荷你的意思却反倒像是对我的话有什么不满。我早就说了,眼下只有你我二人。我先前让你坐下,便是不将你当做外人,也不将你当做我身边的下人,而是当了自己人。我既然愿意把你当了自己人,你心中若是有什么不满,为何不说,这样一来,岂不是我将你当做自己人,你却不将我当了自己人。”
封逐月这话说得如得有趣,那听荷一张脸上面色却是越发难看了几分。
“奴婢嘴笨,向来不会说话。但奴婢所言并无半分恶意……还请小姐宽恕。奴婢对小姐的忠心日月可鉴!”
“日月可鉴?”封逐月轻声冷哼了一声,那一声听着着实微弱,仿佛不过是她的一句自言自语,她继而转头朝着那丫鬟身上看了一眼:“我有些困了,你让人进来将这地上的东西收拾好了。你也下去吧。”
封逐月这话听在那丫鬟听荷耳中真可说是“如蒙大赦”,她是早就在等着封逐月这句话。
她不得不说,如今的封逐月和从前岂止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封逐月的那般心思,那般手段,若非是曾经经历许多事情,怎么能心思如此敏锐而手段如此不凡?这从鬼门关走过一会,真的能让人变化至此?
听荷现下却也没有心思多想,只战战兢兢便要退下。
封逐月用余光在那听荷身上堪堪扫了一眼,心中更觉得不屑的很。一个吃里扒外踩高捧低的贱奴才……若非是她要眼前这人不得好死,她岂会将她留在身边,看了便让人觉得生厌。
封逐月目光如同深夜时分的冷月一般寒彻千古,那种寒意却并非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毕竟封逐月本不是生性凉薄至此的人……
只能感叹一句,命运弄人。
将听荷从屋中赶了出去,很快便有人进来屋中收拾那一地的碎片和茶水。
而听荷方才出去,不过多时,丫鬟锦瑟便从屋外进来,正巧看见有两个小丫鬟正在收拾地上的瓷片,而封逐月的目光似有意又仿若无意的在地上那已经破碎不已的茶杯上看了一眼。
“小姐……这只茶杯……似乎是王夫人留下的那一套……”只听着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道。
封逐月听了那话,面上却并没什么反应。封逐月这屋子里其实并无什么太过于贵重的东西,倒是有几件是她生母王夫人从前从王家带过来的,那倒是十分珍贵之物,像是那套茶具,封逐月平素也都只自己一个人用,而这般珍贵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