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逐月一听这话,心中不禁暗想着,这赫连文之此番又是想要死磕她吗?
赫连文之做这般无趣的没意义之事也并非一次两次了。之事赫连文之虽然一向来有空,封逐月却没得多余时间于他耗下去,但赫连文之问出方才那问题,封逐月也不好不回答,若是要回答,岂非要暴露自己此番来意?却说自己便是不说,这赫连文之只怕也该要猜测到。最是微妙之处却是赫连文之怎么就早不出现晚不出现,恰好就在这一分钟出现呢?然而封逐月也不好暗自猜测赫连文之是早就等候在这,毕竟赫连文之虽然的确厉害,却也不能说是神通广大,怎么会早就算好了时间等着她呢?再说了,赫连文之又为什么要等她?若是真的要等她,又何必在秦姨娘这后院大门这等呢?
以赫连文之的性子向来是神出鬼没,封逐月对他一向来都可谓防不胜防,若是赫连文之要潜入她屋中,封逐月根本无力阻挡。这一点却也是为什么封逐月对赫连文之颇为不喜欢。仿佛那赫连文之轻易便能将她拿捏在手掌之中随意摆弄,这般感觉谁人能喜欢?
而眼下这赫连文之这般举动分明又是在戏弄于她,如此一想,封逐月一双眼中顿时更添几分怒气,那般怒气,居然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封逐月晓得赫连文之这人并非自己轻易便能抵抗,但是心中的怒火一旦升起,封逐月也同样有控制不能的时候。自重生以来她一向来步步为营,心中再多的喜怒哀乐都要尽数压抑心底,短短时间,她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这般,可是封逐月到底不是那样生来就藏得住心中情绪之人。尤其眼下面对着赫连文之,她只觉得仿佛是平素的那些被压抑下来的不平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当封逐月微微皱起眉头,她一双眼朝着赫连文之看去,却看赫连文之面上依旧带着笑意,那浅浅的笑容,带着几分梦幻和迷离。这少年生来便是一张几近妖孽的模样,偏生他的笑容多数时候却总是给人一种异常干净爽朗的感觉,这样一来,他身上那股仿佛天生就自然然而生出的邪气却被压下,他仿佛只是一个美得惊魂动魄却又极是单纯无暇又光彩夺人的翩翩少年,他的笑容仿佛能温暖人心一般,春风拂过也不过如此吧?
却看赫连文之一双眼睛也始终直直地盯着封逐月看,他的笑容极好看,那双眼睛也是生的极其好看,带着笑,却不知为何,反而看得封逐月只觉得心中那般火气越仿佛止不住一般。
封逐月从不曾想过,一个这样好看的少年,却是越发危险的存在。她只知道赫连文之的笑容虽然好看,但赫连文之的笑容和看自己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逗弄打趣,她更加觉得自己仿佛轻易掌握在眼前这少年的手中。
封逐月好歹也是重活一世的人,在赫连文之面前,她从前一向来都自以为自己为长辈。可惜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意识到了自己和赫连文之之间的察觉。眼前的这个少年,莫非是生来便这般光彩照人?生来便这般聪慧不凡?又生来就这般满腹心机?如此复杂之人,一个笑容便能暖人心,一个笑容便能倾人城,一个笑容,是喜是怒,是温柔,是杀意?尽数都叫人看不透。只因为封逐月看过他太过不同的笑容,更加深知赫连文之最是阴毒或无耻的模样。这少年并非平素看起来这般稚嫩单纯又爽朗简单,反倒是个极其高深莫测极其复杂之人。所以,她便要任凭他随意揉捏?
封逐月心中那般怒气已经到了极致,怒到了极致,却始终不能动手,只能站立在原地,却将心思也一并压抑,压抑不住,心中的心思万般涌动,所有的不平屈辱,仿佛波涛骇浪一般翻涌着,不停地折磨着她,让她莫名的生不如死。仿佛自己正是如临危机,却全然没有回手之日,就像是前世那时候被人生生挖去双眼又划破容貌,却只能硬生生受着,至此再无求一条活路的心思,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唯独只能等到毒性真正发作,侵蚀体内五脏六腑,最后终于死去,再无任何知觉。
正是这个时候,却看站在封逐月身后的锦瑟忽地几步上前挡在封逐月的身前,居是再一次将封逐月护在了自己身后。而此时此刻,锦瑟和赫连文之的距离也至此更近一步。
赫连文之曾是他从前的主子,他在他面前一向来都是卑微而抬不起头的,而此时此刻,锦瑟既然选择将封逐月挡在自己身后,自己上前直面赫连文之,却也深思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封逐月并不知道锦瑟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锦瑟并非女子,但锦瑟却是身为男儿的气魄。
他似乎早就习惯将封逐月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这短短时日内他每日近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封逐月的身边,时间再短,聪慧如他,却也能从封逐月甚是细微的举动中勘探出许多东西。
曾经,他对赫连文之只有服从和谦卑。如今,他和赫连文之之间却再不是主仆关系,可谓再无瓜葛。而封逐月,却是他要守护之人,护在封逐月面前,他义不容辞。
然而,赫连文之心头的怒气又有谁知道?
赫连文之一张满带着笑意的面容渐渐冷却,他目光被迫停留在自己主动走上前来的锦瑟身上。锦瑟的目光十分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幅模样却看得赫连文之心觉可笑。
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人已经彻底变成了封逐月的人?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毫无意义。
那一刻,赫连文之平静的目光中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