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潜伏在此。封逐月虽然猜测不到黑暗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是她很清楚,那个人也许一直都在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可是,她竟然如此难以察觉,更无从勘察到那个人究竟藏身在什么地方。那个人就仿佛是没有声音的,没有气味的,更叫人看不见摸不着一般。那个人的存在,也好似不曾存在一般。也是如此,封逐月如何能想到自己身边居然还有人暗藏在黑暗之中。又或者,这一切只是她的幻想?
幻觉?一次两次也许的确是幻觉……
然而……
然而,正是因为她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幻想,也是如此,她惶恐而害怕。但是那稍微的失神也只在一瞬间,下一刻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在听荷的身上冷冷扫了一眼。此时此刻,她看着听荷的脸,想着会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样的表情,然而,当她的目光对上听荷的时候,她却又觉得并没什么好在意的。听荷依旧是被她拿捏在掌心的东西了,她自然不需要在意。她本来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可是内心深处另外一种感情却让封逐月将那种好奇压制了下去。她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中闪过一道一瞬即逝的怒气,继而她勾起嘴角,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也许,也不会有人看见她此时此刻紧紧握住的双拳,她的两只手都在发颤,微微的颤抖着,不知道是是兴奋还是恐惧,这一动作其实并不明显,但此时此刻的封逐月,究竟实在兴奋还是害怕呢?
听荷却是吓得往后退却了一步,她那张本就面色极其难看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是茫然而慌张的神情,她微微张开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该是以为封逐月正是勃然大怒,虽然她并不曾在这个时候去细想封逐月为什么会突然发怒。但是封逐月总是喜怒无常,这一点她知道,也是如此她更加害怕起来,害怕封逐月是要反悔,是要收回方才的话。
“小姐,奴婢愿意,小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那带着几分哭腔的声音将四周的死寂打破,听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渴求和绝望。她想着,这也许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她绝对不能让封逐月收回方才的话,也绝对不能再激怒封逐月了,因为到了此时此刻,她太清楚自己在封逐月的面前是如此不堪一击。封逐月要将她逼迫到无路可退那简直轻而易举,而她想要再爬起来,却是那样难!
顷刻之间,满屋的死机都被听荷那仿佛嘶哑哀鸣的声音所打破,那些带着绝望又带着希望和恳求的声音在封逐月的耳边不停歇的响起,仿佛是无数人在高声呐喊一般,但那声音又如此微弱,仿佛是一个人临死之前拼尽了全部力气才好不容易发出的哀鸣和绝望的声音。
原来封逐月不用开口,只是一个眼神却也能一个自以为是又心比天高的丫鬟终于发出如此哀鸣,那种哀鸣和绝望,叫人听不出她心中半分不诚心。因为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了。
封逐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听荷一眼,那一刻,她却是在心中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被人逼迫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到时候……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本以为死生也不再算是什么大事。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惶恐,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刻不停地占据着她的内心。原来,她也在害怕。而且这种害怕……仿佛是比死还要可怕。
听荷所畏惧的,难道就只是死亡吗?
“听着,这世上有许多能够叫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封逐月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笑,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画面,那一刻,她已经不知道这句话她究竟是说给什么人听。
是说给眼前这人?还是说给那个躲在黑暗之中的人?又或者说给自己?
封逐月狠狠咬了咬牙,她不知道自己的话还会落入什么人的耳中,她也不知道在暗中监视她的那个人是否是……
那一刻,她想起的名字是赫连文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慌乱惶恐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得如此清晰,这仿佛是一场煎熬!她不知道赫连文之究竟想怎么样,但是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是敌不过赫连文之的。但是哪怕是听荷也知道该要在该委曲求全的时候委曲求全,也知道要算计……
封逐月在心中轻轻舒了口气,她是被那种慌乱和害怕弄得自乱阵脚了!如果说这也是赫连文之想要看见的,那么她偏不要让赫连文之如愿。无论赫连文之怀着什么目的,她都不会让她如愿。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生了一把火,那把火将她心中的惶恐还害怕压下去了,却又让她心中的那份不甘心如同一把更大的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原来,是不甘心啊……她仿佛在此时此刻在明白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种压抑和痛苦究竟是什么。随后,她又忍不住在心里讥笑一声。她内心此时此刻的扭曲,和此时此刻在她面前跪倒在她身边的听荷,又有什么区别吗?
那种痛苦和挣扎,那种不甘心……
不甘心,原来还是不甘心啊……
那一刻,她仿佛这才真的解开了心中所有的疑点。原来是不甘心啊,真是可怕,只因为一份不甘最后的事情又会向着什么样的地步发展呢?
封逐月紧紧握住的双拳仿佛已经无力也仿佛已经麻木。她想,她是不该犹豫和退却的,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无论是出于什么……她都不能退却,更不能对任何人服输。她心中的恨意和不甘,不会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