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东西已经拿上来了。”丫鬟木玉从外边进来,缓步朝着封逐月走来,只看她手上似是拿着什么,只能看见那东西用一块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封逐月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清姨娘也被封逐月弄得晕头转向,更是不禁生出一些好奇心来。这封逐月弄这些把戏倒仿佛很是在行,叫人看不出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清姨娘开口问道,语气中仿佛是有些惊讶,目光之中却多是带着鄙视轻蔑,总觉得这封逐月是耍不出什么手段便只知道装神弄鬼,但若是如此,这对清姨娘而言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封逐月若是太聪明了,清姨娘便会对她越发忌讳。但这封逐月若实际上也不过只是会动动嘴皮子装装样子,那清姨娘还怕她什么?
“姨娘莫要着急。好戏在后头。”封逐月轻声笑了笑,这幅样子,这说话的语气,真真是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清姨娘在心中嘲笑封逐月装神弄鬼。
封逐月却是不急不慢。封逐月越是不急不慢,清姨娘就越是觉得封逐月装神弄鬼,却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打开来让我看看吧。”清姨娘的好奇心上来了,便也不再和封逐月废话什么,只是眯着眼冲着丫鬟木玉吩咐道。
却看那丫鬟面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目光朝着封逐月看了去,仿佛也不将清姨娘放在眼中。这般举动本来煞是微弱,落了人眼中却叫人十分不好受。尤其这到底是请姨娘屋中,这清姨娘和封逐月到底谁说了算,到底谁大?这还用说吗?但清姨娘却也不好发虐,只想着这丫鬟是封逐月身边的人,说不定就是封逐月吩咐她如此,目的就是为了下下她的面子。清姨娘若是为这种小事发怒,只怕又要做了这封逐月的当了。如此一想,清姨娘也就只能假装不曾看见一般。
而封逐月看丫鬟木玉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她自然晓得木玉那目光是有向她请示的意思,封逐月也只是向着木玉点了点头,仿佛是示意她“可以”。
那木玉便走上前去,将那东西摊开,清姨娘皱着眉头去看,只看那丫鬟把那布展开,里面却又是几个鼓囊囊的荷包,那丫鬟又慢条斯理将那荷包里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倒出来,居然全是金银珠宝这般值钱的东西。
清姨娘面上一愣,目光朝着封逐月看了一眼,也没细看,却始终看封逐月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又朝着那边跪在地上的丫鬟听荷看了一眼,这便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而清姨娘身边站着的丫鬟却也是看直了眼,先前她也只看那丫鬟木玉手中抱着那般大的东西,但也就是用布包裹着,没想到居然全是金银珠宝,其中还有许多碎银。这些东西在清姨娘这般人看来,可能倒是也不值得看一眼,但那丫鬟听荷也不过是个婢女罢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她虽然在清姨娘身边当差,更还是清姨娘身边很是得宠的丫鬟,像是清姨娘这般在钱财上对下人这般大度的人,她也未曾在清姨娘那儿得到过加起来如此贵重的财宝……
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气。而封逐月的目光这才缓缓抬起,此时此刻,只看封逐月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却也不说话,却更想是将一口怒气憋在心中似的。
清姨娘一双眼睛眯了眯眼,便也不说话,心中也说不出封逐月今日来这要说的事情算大还算小,但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笑。这丫鬟显然是从封逐月那儿得了不少东西,可封逐月那儿有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吗?问题就在这里啊。
清姨娘不说话,是不好说什么,也不知该说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现下不经意一句话,只怕便要跌入那封家嫡女的陷阱。先前的满不在意如今却是渐渐变得谨慎起来。但真的说起来,这丫鬟的罪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封逐月想要赶那丫鬟出去也不过如此,封逐月将那丫鬟带到她这儿来,又说这事情和她有关系?可是清姨娘实在想不到这点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
清姨娘思索了一会儿,仿佛这才想到自己前后和听荷私下见过几次,也曾经“重重”奖赏过她,封逐月莫非要拿这事情说事?若是如此……那岂非可笑?那银子上可没写着她清姨娘的名字。而且那丫鬟展开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是不凡之物,那些又到底是从那儿来的。
其实说是不凡,其实也就是值点钱,但都也算不得是上品。那些东西,都是在封家这般富绰人家随处可见的。只不过封逐月那儿从前不是穷苦的很吗,东西不像是从封逐月那儿得来的,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事情又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清姨娘只觉得一头雾水,更觉自己仿佛是被这封逐月给耍了一顿,心中升起一股腾腾的怒气,但是她因为封逐月而发过的怒气还少吗?清姨娘的怒气真可谓是根本就不曾停过。
“听荷,你有什么话可说。”却是这个时候才听封逐月冷冷开了口:“你从前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时而便要从我那儿克扣一些东西,从前有刘嬷嬷在,你做不得太大的手脚。后来刘嬷嬷不在了,我身边只你和听竹两人。我对你和听竹俱是信任至极,但是后来却也不经意发现了其中的异样,我也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封逐月说到这儿,嘴角似是勾起一丝不知是怒气还是嘲讽的冷笑,仿佛是气到了极致反而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而四下的气氛也在顷刻之间发生了莫大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