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逐月轻轻点了点头,那丫鬟这便先一步出去了。
锦瑟道:“小姐真打算跟那丫鬟去容姨娘那儿?小姐不是不愿意去吗?”
封逐月道:“既然容姨娘三番四次派人来请,如今亲自派了身边丫鬟来,我便去她那儿看看也好。总归是早晚的事情。”封逐月如是说着,目光朝着外边的天看了一眼,“这几日外边都在下雪,天气又冷,锦瑟,你也去加件衣服再陪同我一块去吧。”
锦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奴婢去加一件衣服,小姐在这稍等一会。”锦瑟说完这话这便下去了。封逐月尚且还留在外边大厅,手中的茶杯已没了茶水,她却看着那只茶杯看得有点出神,本是在这等着锦瑟回来,不想思绪却已经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满脑子却是混乱的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想来她这些时日里诸事顺利,不该有这般不安的感觉,可是自今日去到清姨娘那儿便满心不安,可随后也未见发生什么大事,岂不是十分蹊跷?若说是她实在多疑了,倒也有可能,只是眼下既没什么的大事,她究竟在为何事忧心?
封逐月正想着,不过多久却是丫鬟锦瑟匆匆回来了。封逐月这边起身随同锦瑟一道出门。撑着伞走了一路,到了门口时果然看那容姨娘家的丫鬟等在门外。
“大小姐。”那丫鬟在门外稍稍等了一会儿,倒也不急躁,看封逐月出来,便觉十分欣喜,却道:“我还在想大小姐莫非又不打算来了。”
封逐月这便笑了笑:“既是已经答应的事情,逐月又怎么会出尔反尔失信于人?”封逐月说这番话时虽是带着笑意,却也叫人听出她那话决然不是说着玩的。
那丫鬟笑了笑:“大小姐请上马车吧。”说着往后退却一步,身后便是从容姨娘那儿带来的马车,倒是同秦姨娘那儿用的马车一般,却仿佛更显得尊贵些,只因那马车的车身都是用上好的木制品精心雕刻的浮花,做工栩栩如生,低调却也透着股贵气,虽也不说是极其尊贵,反倒透着几分品味。封逐月才想到那容姨娘本也是大户人家出生,书香世家的小姐总会有些品味,容姨娘本也是个极有才貌的女子,可惜她半世的命运颠簸,入了封家只做个贵妾其实倒是委屈她了。只是她既是封家一个妾侍,封逐月倒也不需要怕了她。封逐月虽然生母早逝,但她仍旧是封家的嫡出大小姐,而容姨娘到底只是个贵妾,她在容姨娘面前便是叫她一声“姨娘”,但她的地位也不见得比那容姨娘低。
封逐月之所以想那么多,一来是因为那容姨娘只怕不凡,二来却也还是因着心中那份不安。她思来想去,却也只是笑了笑,将满心复杂感情压抑下来,便缓缓上了马车。
封逐月上了马车,便道:“这马车倒也敞亮,我一个人在马车上总归有些寂寞,我想让我的贴身丫鬟上来陪我。”
那丫鬟笑了笑:“也是应该的,锦瑟姑娘请上马车吧。”她这话是对着锦瑟说的。
原来她早就知晓封逐月身边的人叫什么名字,封逐月倒也未曾惊讶,锦瑟也便上了马车。
锦瑟原也不曾想过会同封逐月一道坐上马车,他才上去,封逐月又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突然凑近的距离让他猝不及防,一转头却对上封逐月带着笑意的双眼,封逐月的手还拉着他的手,她掌心温热而他的掌心却像是没得一丝温度一般,封逐月柔声道:“你说你不会冷,怎么手却那么凉呢?”
锦瑟稍稍愣了一下,未曾作答,心中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封逐月的种种举动其实也都只是无意之间,越是如此,却越是叫他难以忘记。正是这个时候,却听封逐月又对着马车下的落花说道:“落花姑娘这便一同上马车来吧。”这马车足够坐下三四个人,多一个落花自然是做的下的。
那丫鬟笑了笑:“这马车是容姨娘让奴婢带来专门给大小姐坐的,奴婢怎么坐的?”那丫鬟话虽然这么说,却看她奋力搓了搓双手,又哈了口冷气,“只是这外边天的确冷……大小姐心善,若是大小姐不介意的话,那奴婢可就真上马车了?”她说这话时却是狡黠一笑,原来她本就未曾打算推辞。
封逐月笑了笑:“我总归已请你上来,你若是不愿意,那便算了。”
“大小姐此言差矣……奴婢何时说的不愿意?”那丫鬟早就巴不得上这马车,听封逐月这么说,她自然也就不必客气,这便上了马车,封逐月同丫鬟锦瑟坐在一块,那丫鬟独自一人坐在另一头,她一上马车便笑道:“让大小姐见笑了。”
封逐月觉得这丫鬟倒也有些意思:“哪里来的见笑不见笑的?我看你倒也有趣。”
两人这便又开始说起话来。锦瑟则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他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若是对着封逐月他尚且还有些话说,当着外人面若是没什么事情他却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的。只是封逐月的手一直都握着他的手,他也不好抽回来,只觉得封逐月的手竟然好似一个小暖炉似的,一直这么被那双小手握着,他竟觉得自己掌心也开始温暖起来。就这么看着封逐月同那丫鬟说话,他也不觉得无趣,只要陪在封逐月身边,他似乎怎么都不会觉得无趣。哪怕封逐月同那丫鬟说的话题的确是些没得半分意思的琐碎话题,有些事情他甚至听的稀里糊涂,便是如此……他仍旧不觉烦躁。
只是偶尔匆匆借着帘子的缝隙往外边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