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敏兰如此想着,的确有去找封逐月的打算,又想着赫连文之去到封逐月那儿之后也未曾同封逐月说过一句话……由此可看,这二人的关系并非自己想象的那样……
只怕是赫连文之依旧记着那封逐月,只可惜封逐月又何尝在意过赫连文之?如此这么一想,赫连敏兰又觉怒火滔天,这分明是将一股脑的怒火迁怒在了封逐月的身上。只是赫连敏兰这么一想,又打消了去找封逐月的打算。却是笑道:“敏兰方才还在想……若是敏兰去找封逐月的话,兄长又会做出如何反应呢……”赫连敏兰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分明也有试探赫连文之的意思。只看赫连文之似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也未曾有什么大的反应,想来赫连敏兰方才纵然在赫连文之面前提起封逐月,但赫连文之对封逐月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这一点却叫赫连敏兰觉得高兴许多。只看赫连敏兰微微低下头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多久,赫连敏兰又笑道:“兄。既然兄长没事了,敏兰自然也就放心了。赫连文之……只怕我便是这样说了你也不明白……罢了……赫连文之,我走就是,你一个人安静安静吧。我不会随意来打搅你的。你既然已经没事了……我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我也没有再三番四次跑来找你的道理。我现在便走。”她如是说着,竟是径直转了身便又要离开。这一次赫连文之依旧未曾阻拦她,不同的是这一次赫连敏兰是真的走了。等到赫连敏兰退下,四下便仿佛只剩下赫连文之一人,没有了方才那般喧闹,寂静的月色和无声的冷风吹拂着少年漆黑的长发,月色却仿佛在某个瞬间变得比白日里的太阳最盛的时候还要光彩夺目,那般光芒却是有些刺眼的。赫连文之知道那不过是自己在顷刻间生出的错觉。当赫连敏兰退下之后,一片寂静之中,他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竟是变得有些扭曲。他不知自己此时此刻为何会徒然生出一种无尽的悲哀,那莫名的无尽悲哀仿佛巨大的囚笼将他锁在里头,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压抑下去,将他变得仿若无喜无悲一般。
许久,他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凄凉的冷笑。月色照得他此时此刻的面容越带着几分狰狞。他的目光却一如既往不带一丝感情,没有悲喜也没有欢快。他也一样知道此刻的自己叫赫连敏兰吓了一跳,只因为赫连敏兰虽然一直都在他的庇护下长大,却也从未看过他的这般模样。然而……这样的状态对于赫连文之而言却其实并非是第一次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感觉由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无力。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无力,此时此刻,他连露出一个笑容的力气也没有了。
然而,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一次……他不知这样的无力会持续多久时间。因为有些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他不禁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昔日神功广大的赫连山庄的庄主却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那么……
他如此想着,竟也未曾觉得害怕。他似乎真的早就不知何为害怕,一如他那平静的目光,仿佛面对任何事情也都能怀抱着这样一份云淡风气的态度,临危不乱。仿佛天下之大,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叫他多在意一丝一毫。纵然如此,他却不是真的毫不害怕毫不畏惧。
只是……往后的事情,又有谁能说清楚?
***
封逐月这一晚本来早就该要睡下,她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伫立在窗前看了很久的月亮,吹着冷风,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是否都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似乎宁愿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若那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又该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
她就这样在窗前站立了许久,也未曾发现身后有人。直至她转过身来,才被站在不远处的身影吓了一跳,好在那是她万分熟悉的身影,也是她素来相信的人。她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仿佛心中所有的烦恼忧愁都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月光和烛火照应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丫鬟锦瑟不带一丝感情的面容在顷刻间也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封逐月早就将丫鬟锦瑟当做自己最是信任的人,而对于锦瑟而言,似乎也唯独封逐月能够让她露出这样的会心一笑。
“奴婢发现小姐没有睡,这才想要进来看看。没想到小姐一直站在窗边。外边天冷,但小姐看得太过聚精会神,奴婢竟也不好上前打搅,只好站在原处等着小姐。”锦瑟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朝着封逐月走了去,走到封逐月身边的时候,她却未曾就此停下,而是先去给封逐月把没有关紧的窗户关好了,窗户一关上,月光也照不进来了,但屋内没有了外边吹进来的冷风,烛火不再像是先前那般摇曳不止,一切仿倒就此静下来。
锦瑟将窗子关好了才又转过身来,重新走到封逐月身边:“奴婢不知小姐是在为什么事情翻新。但奴婢说过……奴婢永远当小姐是好友知己,也永远都愿意倾听小姐心中的烦恼。”
封逐月也不是第一次听锦瑟说类似这样的话,她知道锦瑟所说都是她心中所想,越是如此,她却越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愧疚,却是笑了笑,玩笑一般道:“姐姐……你为何……为何总是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