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人前面带路,六个人尾随其后,在大相国寺内边走边看,寺满积雪,院溢寒香,霜钟叩击,悠扬八方,真是落落风尘中难得的一方净土,江俊熙他们都看得痴怔,直到眼前一排僧房,再向右来到拱门,里面有个小院子,他们未及迈步进去,就见一位身着袈裟手持锡杖的老方丈迎面而来,白须精瘦,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位得道高僧。
江俊熙他们五个早就好奇,真有这样的高人,能知道今天有贵客前来,想见一见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见到,这位方丈老头确实是身强体健,眼眸清亮,非同一般。
老方丈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江俊熙他们都不知道见了出家人如何问好,只得微笑点头,老方丈将他们六个人一一看过,说道:“几位施主,进去喝杯茶吧。”
赵玉盘开口道:“谢过方丈大师。”
小僧人便引他们跟着老方丈向里面走,出家人的禅房,古朴简单,一张旧木桌上早已经摆上煮好的茶水,六个人略微客气一番,便一一落座,小僧人笑容满面的给大家倒茶,此时氛围静如沚水,倒更让江俊熙他们几个男人如坐针毡,一是因为从来没和出家人交谈过,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二是这方丈似乎太过热情,他们心中都疑惑,这方丈难道真的知道他们是从21世纪来的“贵客”?
如果知道他们是从遥远的一千年以后而来,那么是否也可以知道他们如何才能够回到21世纪去?
江俊熙他们只是想想,嘴上不会唐突问出来,张蓓可不管这一套,既然逮住这机会,为何不问一问。
“方丈大师,你怎么知道今天有贵客?”张蓓骨碌着一双眼睛,“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咳咳……”江俊熙马上装咳两声,吴书鹏他们也掩不住笑意,张蓓这话中倒真把自己当贵客了。
方丈大师正手端茶盏,被这样一问,马上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反问道:“那么,几位施主到底从何处而来呢?”
江俊熙他们一愣,见方丈大师将他们六人仔仔细细打量,目光落到马林宏脸上的时候,马林宏因为自己一脸丑陋的伤疤,被方丈大师这么一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方丈大师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似的,“观身不净,修不净观,师主切勿贪恋色身。”
张蓓扑哧一声笑了,嚷嚷道:“大师你是不知道,人家不是天生丑,那是被人打的,本来长得可帅呢,怎么能不贪恋啊,还自恋得要命呢!”
张蓓这么一嚷嚷,空气中再无清净,马林宏白了张蓓一眼,转而对方丈说道:“大师说得我明白,人生短暂,这个身体是脆弱的,一定谨记大师教诲,放弃对这个色身的贪恋。”
他心说他早放弃了,张蓓却仍是忍不住咯咯乐。
赵玉盘听旧事重提,心中难免发慌,可不偏不巧,这时候方丈大师又将目光放到赵玉盘脸上,赵玉盘马上收起心思,笑道:“他们几位都是我的朋友。”
方丈大师微微颔首,并没再说什么,不过目光停留在赵玉盘脸上的时间似乎格外长。
张蓓实在好奇方丈大师请他们喝茶是何用意,一不小心就打开话匣子,“方丈大师,你这么厉害,能算命吗?”
“算命?”方丈大师一愣,也轻咳两声,他可不是算命先生,这姑娘真是的,不过他笑道:“请问施主的生日时辰?”
张蓓一高兴,马上答道:“我是1988年6月……呃呃……”
倏地睽大眼睛,捂上自己嘴巴,一双眼睛往周围瞧瞧,那几个人都瞪眼看着她,张蓓心说傻了吧,你还真是不长心眼!
“嗯?女施主,你说哪一年?老纳耳朵不好……”方丈大师拎着自己的耳朵问。
张蓓慌忙摆手:“没有没有,不用算了,大师如此德高望重,这种算命的事情我找街上的算命先生就可以了。”
“哦。”方丈大师满意地点点头。
张蓓沮丧得很,真没意思,既然不能帮她算命,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是从21世纪来的,那还叫什么贵客?纯是忽悠人的。
方丈大师再次将目光转向赵玉盘,深深说道:“施主愁云惨淡,想必是为某件事而烦恼吧?”
赵玉盘一低头,心说,大师看人的眼力真是不一般,一下子就看出她为某件事而烦恼,可是,大师真能为她解惑吗?心知自己从没有来过大相国寺,这位方丈大师没见过她,一定不知道此时的她是女扮男装,更加不知道她是大宋公主。
“不瞒大师,确实正为一些事情寝食难安。”赵玉盘如实告之。
方丈大师捋起雪白的胡须,微微点头,却笑道:“施主,我送你一句话。”
赵玉盘双眼一亮,“大师若能点化我,自当感激不尽!”
“佛经有云:法生则生,法灭则灭,皆由因缘生苦,若无因缘,诸苦便灭,众生因缘会相连续则生诸法,如来见众生相连续生已,便作是说,有生有死。”
赵玉盘听得仔细,这句话的字面意思她能懂,可是,大师的用意究竟在哪里?
方丈大师见赵玉盘锁眉深思,笑道:“以色身的生与灭作为轮回,这是佛祖随顺众生的一种方便,所以,施主一定请放宽心。”
赵玉盘微微皱眉,其实并不能参透,旁边的张蓓心中怨道:老和尚就知道说些假大空的话,什么有生有死啊,谁不知道有生有死,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们就想知道,我们到底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