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耀照例端坐在桌前抄经。可今日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先是觉着身后有人,可还未回头就想起自己身后便是墙壁,就算侧边有一扇后窗,可此时窗扉紧闭,哪里有人?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就听到有人敲门。凤耀不必理会,自然有紫樱、绿萝过去应门。
随即就见绿萝回报:“小姐,是妙竹师父。”
“请吧。”凤耀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刚刚起身,就见妙竹快步进来,双手合十念叫一声:“凤施主。”
“师父有事?”凤耀最是聪明,一见妙竹的脚步比平时快,就知道她不知只来问候一声的。
“正是。”妙竹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南厢有位楚施主年纪稍长,夜不能安睡。楚施主的公子颇有孝心,听闻凤施主最擅调香,特来向凤施主求几支安神助眠的香。”
凤耀一听立刻点头,也不多问,直接转身到桌上的木盒里取出一扎香来,双手送到了妙竹面前:“此次来竹静庵静修也不曾多带,只有这十二支了,都送与妙竹师父吧。”
凤耀说的是送与妙竹师父,这就等于是给了妙竹一个人情。至于这香怎么送,送多少,就是妙竹的事了。
妙竹颂一声佛号算是答谢,一手礼佛,一手接了过来。
楚青禅站在门外,感觉浑身有些不自在。因为门口站着的这个紫衣丫鬟瞪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好似看什么稀奇物事一样打量着自己。那眼神不见羞怯,也没有痴迷,可这样给人上下仔细的瞧着,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实在尴尬,楚青禅躬身施礼道:“这位姑娘有礼,在下楚青禅,是来向主人求香的。”
“嗯,那就等着吧。我家小姐的香可是千金难求。”紫樱双手抱胸,倚在门上仍旧打量楚青禅。心中暗道:这位公子真是长的不错,气质儒雅,身资轻键;好像会武?可谈吐不俗啊。
正在琢磨,听到绿萝送妙竹出来的声音。紫樱忙站直了让开门口,也向妙竹施礼。
楚青禅一见妙竹出来,心中莫名的一喜,又是一阵的紧张。双手缩在袖中,手心竟然冒出汗来。一双眼眸带着几分焦急和期盼,向门口望去,心中竟然巴望着是请自己进去说话,好见见那位西厢的小姐。
可妙竹刚一出门口,见着楚青禅面带焦急的向这边张望,就举起手中的一扎香道:“楚夫人今夜可以安睡了,这里有助眠的香十二支。”
“求到了。”楚青禅的声音里确实是带着喜悦的。想着母亲大人今夜可以安睡,一颗心也算是落地。可又想到这样容易就求到了香,却不得进门,微微有几许失落。
待双手从妙竹的手里接过那扎香来,楚青禅躬身对出门相送的绿萝道:“在下想要亲自替家母答谢,不知能否引见?”
绿萝一怔,向身后屋里看了看。但这西厢是套间,在门口根本不能看到屋内继续抄经的凤耀,只得摇摇头道:“我家小姐将香送给了妙竹师父,要谢就谢妙竹师父好了。”
楚青禅又显出几分的失望,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又谢了妙竹。待要转身离去,忽地就听刚刚使劲儿瞧着自己的那个紫衣丫鬟道:“你等等,我给你问问小姐去。我觉着是该亲口谢一声。”
楚青禅的心尖猛的一颤,一种说不出的暖流荡漾心间。顿时就觉得刚刚还盯的自己难受的紫衣丫鬟好似菩萨驾前的仙子一般,竟然如此的好心。
只不过翘首盼了片刻,就见那紫衣的“仙子”转回,对着自己耸肩摇头。
“既然如此,青禅就在此称谢了。”楚青禅说完,对着门口作了三个揖。每一下都是一拱到底,显得分外的诚恳。
紫樱和绿萝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楚公子太过客气了。
午饭后,楚青禅取出一支香来燃上,服侍母亲睡了一会儿。那香果然有效,才燃起片刻,就听到母亲的呼吸平稳深沉,显然是睡的熟了。
楚青禅就坐在母亲床边的小凳子上,一直尽心守护。开始的时候他还担心自己也闻着那香气睡着了,手里拿着本经书,想要看书驱走睡意。
却没想到那香气清雅馥郁,但并不使人迷顿。看着经书也觉得脑子异常清晰,好像里面许多平时参不透的禅机、玄妙都有了丝丝的感悟。
楚青禅深吸口气,让那别致的香气充盈在胸肺之间,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回头看一眼那将要燃尽的香,视线又落在了捆香的穗子上。
楚青禅这次发现,那捆香的穗子竟然不是普通的丝绳,而是一种深蓝与浅蓝的丝线往复编制而成的丝网。这样既可以将一扎香牢牢捆住,还可以看出丝网上别致的花纹,仔细观瞧,那细丝组成的竟是一朵朵细小的梅花图案。
不禁由心而感:该是什么样的一双巧手才可以结出这样精致的一片丝网来?又该是多么玲珑、雅致的心思,才能把一扎香都捆的如此精妙?
待香燃尽后又半个时辰,楚夫人才悠悠转醒。醒来后双眼明亮有神,气色极其的好。
楚青禅见母亲如此神采,更是由衷的赞了一番那香的妙用,更在心中念了不知多少次调香的人。
傍晚时分,楚青禅下山去的时候,走在那条石阶上竟然是一步三回头。第一眼是望向山门内的西厢;第二眼则是看向那株劲翠的古松;第三眼有些望眼欲穿,因不见那抹心心念念的倩影,好似三魂七魄都要留在这竹静庵一般。
第二日又早起登山,楚青禅故意计算好了上山的时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