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翔要去镇北军你知不知道。”陈君瀚知道这消息时不算意外,对小舅子的想法持肯定态度。安国公府以军功起家,宁翔能想着去疆场也不算辱没了安国公府的名头。他虽觉得这是应该的,可对至亲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想到宁馨和宁翔的感情自小就好,他决定还是事先打一剂预防针,若是秋后算账可不能算到自己头上,这事和自己没关系啊。
“知道。”提到这事宁馨就觉头疼,上次阿娘进宫也忘了和她说这事了,还得找机会劝劝阿娘。一转眼阿弟也不小了,真的要去疆场了,自己曾答应要替他劝阿娘,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兑现了。自己要不还是等阿爹劝过后再说吧,反正这一两天也见不到阿娘,可不是自己偷懒。
陈君瀚见宁馨没有丝毫勉强或者不开心的模样,心中舒了一口气,要是她不同意,自己还得斟酌以后怎么和她说这事。万一自己被连坐或被命令不准宁翔去疆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宁翔去锻炼一番也挺好,镇北军也不会有人敢故意为难他,少年人见见血也好。主要是他想去,我们也不好硬不让他去,他这么大了要是偷偷跑去我们也看不住的。”
陈君瀚见宁馨一直神色淡淡的,想到她可能心中并不想让宁翔去。刀枪无眼,只要真的到达战场管你是谁,都有可能受伤或者牺牲,他们姊弟感情又一直这么好,担心也是人之常情。自己一直替他说话,再让她误会,如果要是真受点伤,到时候说不定都是自己的错了。
“是啊,他要去是拦不住的,雄鹰长大了总要去搏击长空,祖父也说他在家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了。他几年前就已经思考这事了,根本不是一时冲动,怎么可能劝得住,也不想劝。”
“就是舅母那里估计有些麻烦,这次和柔然开战可是真的一定会打出个结果,不像前几次不痛不痒的过两招就结束了。即使是过两招也没少牺牲,镇北军这次一定是和柔然对抗的主力军。要不我给他换个部队,就不知道宁翔愿不愿意。”陈君瀚对小舅子的感情复杂多了,他要不是宁馨的亲弟弟,一准给他送到最前线。宁翔自小到大鬼点子就不少,从君臣的角度来看,他就是块需要打磨的璞玉,只有经历蚀骨之痛才能看得到他耀眼的光芒。
这样的人才一定会重点培养,即使在打磨的过程中不小心将玉打破也没什么,最多惋惜一声。不是所有的玉石都可以经受得住打磨的痛苦,既然想做璞玉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没什么好同情的。不想做顽石,就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运气做玉石,他只看结果。可宁翔是他小舅子,宁馨的亲弟弟,亲人的想法就是平安喜乐就好,不需要你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不需要有什么大成就,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曾经无比辉煌世家渐渐衰落的原因,不思进取总有一天会堕落到尘埃,风一吹便消散在天际间。安国公府目前显然不会这么惨,就凭着宁馨皇后身份至少保安国公府二十年的顶级地位,不思进取些也没什么不对。
“他早就想好以后要走什么路了,结果不外乎是大家同意他光明正大的走,不同意他就偷偷摸摸的走。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意,至少还可以让他时不时的寄家书回来。”
“阿娘那里多劝着些,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明知事不可为,只能劝自己想开。
“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多少人家想要这么出息的孩子还不能够呢。走之前你们姊弟也见见面,他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一年半载是不可能回来的。”
宁馨入宫后和女性长辈亲朋见面不少,可和父兄很难见面。宫中他们到底不方便来,宁馨也很久没见到宁翔了。这会陈君瀚亲自说让他们见面,那就一定能够见面,心中不免欢喜。
“嗯,树表兄过几日也要来了,到时候让他们俩切磋一番。不知道曾外祖母身体还硬朗不,自从回来就没见过曾外祖母了,记得那会树表兄每次和阿弟见面都要互相看不上的打架。”
宁馨絮絮叨叨的说起南越的事情,那是她年幼时动人心魄也是她成为如今的她的重要成长历程。在那里她不需要做大家闺秀可以做野丫头,在那里她拥有了第一个小农庄,在那里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战争的残酷与血腥。她的人生在那里转了一个弯,多出了成长无数的可能性。
“树冠要来,什么时候?!”陈君瀚对树冠可是印象颇深,他对所有对宁馨有过不良企图的少年都有着深刻的记忆,深刻程度同不良企图成正比,这一位记忆是特别深刻。
“具体时间还不知道,大概这三四天就该到了吧。”宁馨也没收到确定的时间,上次递消息来还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情了,算着路程宁馨估计也该就这几天能到京师。
“我倒是没听说他要来,有什么事情要从南越到京师吗?”陈君瀚不动声色的问道。
宁馨并未想到陈君瀚此时心中多有警觉,在南越的生活离她越来越远,树冠在她的记忆中是小伙伴,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超越友情的事情。
“应该是想来玩的吧,这些年南越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不少变化,到京师看看有什么能带回去或者学习的东西。以后想要这么自由的跑出来大概是不可能的了,所以趁着这会出来玩。”
宁馨自觉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些年和树冠的通信非常少,这会能见面宁馨还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