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虽然想得很美很到位,但还是没有想到,老夫人周氏就算去了庄子,也是能左右她的命运。
还不等她谋定而后动,第二日,庄子里就来了人,一是给老夫人取些东西,二是转达一个命令——庄子里的人粗手粗脚,又都是下人,周氏觉得很无聊,所以想让吴氏前去陪伴,顺便满足她之前的心愿——侍疾。
话还说得很漂亮,说什么,这三个儿媳妇中,周氏最喜欢吴氏,有她在,病或许还能好得快一些。
吴氏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就是只能暗自骂骂咧咧一番,然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了东西,带着丫环,跟着庄子里来的人一同去乡下。
原本还想着,等见了周氏后,好好的解释一番,将乔晚推到前面来,那么就肯定会将她放回来跟大房对立。
却没想到,她此番过去,别说什么侍疾,就连周氏的面都没见到,更没有机会说半句话。
最后就想着干脆跪个半日求原谅,哪想碰上一连好几日的阴雨天,就算想用苦肉计,也得考虑一下这是寒冬,而非酷暑。
这些事,乔晚没有派人盯着,自是无从得知了。
不过在知道吴氏竟是在第二日被叫去庄子里侍疾后,就猜到,周氏竟是头一回的没有怀疑到她身上,而是怀疑了她那位三婶。
她并没有去特意收买月华,也没想过有可能瞒过周氏是她做的小动作。
但现在看来,这月华还果真如她所想那般,为人比较正气,稍微示弱示好一番,就倾向了她这边,不仅仅替她遮掩,还将嫌疑转到了管大厨房的吴氏身上。
也不知道等以后明白过来,会不会反过来也帮着周氏来对付她。
不过等到那时,这乔府也该早就变了天吧?
毕竟既然打定主意要将周氏弄出府去,乔晚就没想过轻易让她回来。
也多亏了那回萧云擎发力,又趁着换了一批人之际,安插了个无关轻重的小丫环进去。就算那小丫环连周氏的身都近不了,但要做些小动作,使得周氏染上那不能见人的病状,也是绰绰有余了。
一下就解决了两个对她有威胁的人,乔明远虽然不知其中内情,但大概能猜到一些,折服于这个女儿的好手段之余,也有些忌惮。
怕哪一日,府里再没人敢惹她,她又正好想起他做得那些事,然后干脆掉转头来对付他。
为了避免这种事,乔明远几经深思后,又在一日乔晚从徐音那回来时,让人半路将她引到了书房。
乔晚还以为他又要问周氏生病的事,却不想乔明远让人都守在门口,关好门之后,就径自取了几本账本出来,一一摊在她眼前。
“这是上月的账本,如果你想,以后每月的账本都让人誊抄一份送过去。”
“……给我看?”乔晚一脸莫名,“为什么?是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乔明远却是误会了,脸色僵了僵,随即轻咳一声:“是有些小问题……就知道瞒不过你。”说完,收起这些账本,翻箱倒柜的从柜子深处掏出个小箱子,开了几重锁后,郑重其事的将里面的一沓账本拿了出来。
“这才是真账本,那几本,咳咳,是为了瞒过母亲才特意做的。”
乔晚略微扶额,这意思是,她这父亲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懦弱无能,还敢在周氏眼皮子底下做假账?
而周氏并不常出门,无法面面俱到的顾及到,说不定乔明远还偷偷换了好些自己的心腹。不然做假账一事,定是瞒不了多久。
而此举是,亲自将把柄交到她手上?还是,以此表明他底细都交代了,肯定不会再做危害她和崔氏还有乔湛的事?
不管什么都好,这样的彻底投诚,还是乔晚乐于见到的。
她虽然对乔府的产业并不太感兴趣,但是既然都送到眼前了,就没有理由不收。
掩了好笑的神色,乔晚脸色晦暗不明的接过翻了几页,然后低声道:“父亲能这般信得过我,我很开心。”
乔明远听了一个哆嗦,讪讪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就怕她信不过他啊。
“那我便拿回去好好看看,”乔晚不客气的收下,转而道,“这几日,父亲可是在愁三叔和四叔的事?”
“啊?”乔明远不明所以,却也不敢随意敷衍,便斟酌着道,“他们两个倒是做不了什么,就是有他们盯着,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做什么、说些什么。”
乔晚瞥他一眼,干脆的点破:“父亲可是在说,有两位叔叔在,你不便将产业都捏在手里?而祖母或许很快就回来,到时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
他可没那样说,乔明远一时有些语塞,支吾了片刻才道:“就算母亲不在,她安排的那些人,一时半会也不好动。”
“倘若祖母她老人家一连几个月都是没有心思管这些事呢?”乔晚捏着账本,说话也变得无所顾忌了,“又或者是,以后都管不了了?”
“怎么可能!?”乔明远瞪大了双眼,“乔晚你可不能胆大妄为,这等事若是让你二叔知道了,定是会回来收拾你的!”
他以为她要害了周氏不成?
乔晚好笑道:“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打个比方,祖母她身子那么好自是不会出事,但也可能会有些别的事,让她无暇兼顾呢?”
“这——”想到不会涉及老母亲的性命,乔明远就不由有些动心,但一时间还是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父亲这般能干,我就不信你手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