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直指乔晚,不仅仅是乔明远和崔氏,就连乔晚自己也是愣了。
她能猜到周氏这次回来,定是又要闹腾一番,尤其是针对她而言。但是,这才回来,就挑明了来说,还完全是没有证据的指责,这是破罐子破摔,趁着在府中还有些余威,仍旧试图教训她一番么?
可又有什么用?
乔晚心下好奇,抬眼望那厚厚的布帘里看了看,虽然看不清周氏的人,但却隐约能看见那瘦弱许多的单薄身形。
因着摸不清周氏的意图,也不觉得这点能奈她何,于是乔晚只干巴巴的回了句:“祖母在说什么,晚儿听不太懂呢。”
“母亲说笑了,您能回来,府里上下高兴还来不及呢!”崔氏适时地插了一句。
乔明远亦是道:“母亲就算真心不喜晚儿,也不该这般冤枉她!母亲在庄子养病这段时间,晚儿夜夜抄经念佛,为的便是让菩萨保佑您身体早些安康,免遭病痛折磨。要说孝顺可以,要说晚儿不希望母亲回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大概还是第一次,乔明远这般挺直腰背,语气冷硬的回话。
崔氏都是不由得担心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冲乔晚摇头示意,让她别乱说话。
“好、好、好得很!”周氏显然是也没料到,怒极反笑,“你既已不将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那我便也不必再替你遮掩什么!我已知会了族里,明日就开祠堂,好好跟你算一笔总账!我乔府偌大的家业,就算败光了,也不能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白眼狼手里!”
这话太重了,崔氏脚下一软,还是乔晚适时的上前扶了一把才站稳。
“母亲,母亲您这说得什么话?”四人之中,唯一对这事不知情的,便是崔氏,乍的听到这种话,自是吓得不轻。
乔明远却是镇定多了,他没有去看周氏,而是眼神一转,转到周氏身边唯一还留着的两个丫环月华、月菱身上。
“你们两个,出去。”
“出去做什么!反正等明日,你这一藏了三十余年的秘密,终是要重见光明,人尽皆知的!”周氏近乎癫狂,还吃吃笑了起来。
眼见那两个丫环犹豫不定,乔明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来人,将这两个丫环押下去!”
这话一出,立即有两个婆子从外头窜了进来,二话不说一人扯一个,硬是将那两个丫环给带了下去。
周氏这才慌了,起身掀了布帘出来:“你们敢!”
她一出来,乔晚才明白为何都病好了回府了,还是不敢见人的缘由。
苍老了一些是一点,更重要的是,脸上手上疤痕遍布,头发也是白了不少,比起之前那个贵夫人周氏,这会简直就是一个跟寻常老太太没什么差别,还丑了几分的老人了。
本来是能不留疤的,但想来是没能戒口,又没有好好调养,内心郁积,再加上真的病了一场,就成了这副模样了。
若是之后能用些上好的膏药,再配合药浴,应是也能去掉的。
周氏自是不像乔晚,这会还能清闲的想这些,她见那两个婆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心腹丫环给拖了下去,一时气血上头,扬手就要打乔明远:“你这个逆子——”
乔晚拉着崔氏不动声色的远离战场,看着乔明远冷着脸握住周氏的手腕,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今天这场戏轮不着她出场了。
“母亲不是说我是来历不明的白眼狼么?何来逆子一说?”乔明远也干脆摊开了说,“若是那所谓的秘密,就是说我只是记在母亲名下的外室子,那母亲只管去跟族里算账。我倒要看看,这些年我是功大于过还是过大于功!”
“再说了,”乔明远露了丝嘲讽,“当年若是母亲执意不同意,我又怎会记在母亲名下,白占了一个嫡长子的名头?如今母亲却来说我这个您亲自承认的嫡子来历不明?传出去的话,您说别人是笑话您的多,还是笑话儿子的多!?”
没想到他竟是知道了,还化被动为主动来以此挑衅自己,周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个孽障,当年我就该将你一把掐死!”
乔明远面色冷漠:“母亲也知道说当年,如今我已是母亲对外承认的乔家家主,还住进了荣进堂,族里但凡有点眼色,就不会来搀和这等对乔氏有害无利之事。至于母亲,年事已高,是该好好歇一歇了!”
说完,又是扬声道:“来人,好好伺候着老夫人,别让她老人家磕着碰着了!”
“是!”
继两个婆子突然冒出来,这会又是两个高挑的丫环掀了珠帘进来,一人一边将周氏扶住:“老夫人,奴婢扶你去里屋休息。”
“都给我滚开,谁准你们碰我的!”周氏还意图挣扎,但是那两个丫环却是力气极大,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臂,别说挣开不能,就连自身行为也被控制,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扶着往里面走。
“乔明远,你竟敢软禁于我!”周氏气急败坏,扭过头一脸狰狞的道,“你别得意,我已派人往京城送了信,等明辰派人回来,你这家主之位便该易主了!”
乔明远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袖子:“我等着,母亲也不妨等等看罢。”
说完,就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出去。
乔晚亦是拉着看呆的崔氏跟上,等出了院子,看见外头守得严实的下人,就知道大局已定。想到她不过在进来时,跟这父亲说了声“架空”,他便明白过来,还这么雷厉风行,乔晚就不由有些感慨。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