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乔晚就不由顿住,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说什么?想要保住罗姨娘吗?不,她私心里,也并不想罗姨娘好。
但是,随随便便决定一个人生命这种事,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一边的崔氏却是没多意外,叹了口气道:“等大夫来了再看吧,若真是没办法了,就听老爷的。”
“恩,”乔明远有些听不太下去里面的哀叫,但想到留崔氏一个人在这不大好,就转而道,“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去前边院子里歇息一番罢。”
三人刚走没多久,大夫就赶来了,隔着床帘给罗姨娘诊脉,出来后,便一脸凝重的对乔明远道。
“这一胎有点大,本来就不太好生,她的脉象还十分弱,再这般下去,胎儿怕是要憋死在腹中了。”
这话一出,自是不用再多说,也有了定论。
乔明远和崔氏对视了一眼,然后道:“那就劳烦大夫了。”
崔氏则是转而进了房里,叫了稳婆到一边交代。
看到这里,乔晚心里明白了几分,也知道的确是压根没她什么事,也轮不着她去做什么。
叹了口气后,就先回了锦兰院那边,安心等消息。
虽然已经决定保小,但是要生下来,还是经了好一番折腾,直到夜半子时,才有消息传回来——
罗姨娘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乔晚才有了些睡意,听到这个,就消散的一干二净,整个人清醒过来,低声问道:“当真平安?”
惜夏拉好帘子,同样低声道:“用老参吊着命呢。”
闻言,乔晚静默了片刻,回了声知道了,便翻了个身。
惜夏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的去了一边的碧纱橱睡下。
一夜无话。
崔氏一早起来就忙开了,给罗姨娘请大夫安排煎药补品,给那孩子找奶娘,去周氏那请安禀报,然后又去那边院子探望母女两个的情况,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上几口。
乔晚打发人去徐音那请假,留在了府里,帮着打理锦兰院内的大事小事,也算是顺便跟着学一学管家。
再就是乔湛生辰过后便满八岁了,之前一直住在荣华院里,后来挪回了锦兰院,因着他一直住在先生那,所以也没顾着给他安排个独立的院子。这会中元节有几日假,自是得好好安排一番。
崔氏让人打理得差不多了,就差点收尾,乔晚便干脆帮着弄好。
还参照了萧云擎的意见,给乔湛添了好些新书和笔墨纸砚。
而虽然有意识到,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小正太也会跟着长大,但时隔几个月后的再见,乔晚还是看得怔住了。
乔湛长高了,也长了些肉——在过去瘦弱的基础之上,若说七岁之前还是个垂髫小儿,七岁之后,便成了也能束发戴冠,一袭锦服穿得像模像样,红唇齿白的小少年了。
“阿姐,”乔湛笑眯眯的冲她乐,出口就是戏谑之言,“听闻你之前同萧大哥闹别扭,连家也不回了?”
“……胡言乱语!阿姐只是出去散心避暑,下月你也请几日假一同去罢,还有表哥表姐他们。”乔晚顿时破灭了,不客气的拍了下他的脑袋,“臭小子,几月不见,胆肥了啊!”
“哎呦,疼,”乔湛皱着鼻子,“几月不见,阿姐你的力气又大了!”
乔晚哭笑不得:“就是要让你疼才知道好赖……对了,你那新院子可看过了,喜欢吗?”
乔湛是长房嫡子,虽然年纪偏小,但是他的院子却是最马虎不得的。当初崔氏只是那么一提,乔明远就干脆利落定在了荣进堂旁边,一条游廊直通这乔府里最大最重要的书房,算是明确的表明了下代家主的所属。
院名是乔明远亲自取得——文耀堂,希冀以文之名光宗耀祖,再次说明了,论是乔府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比不上二房乔明辰在京城做个大官厉害。
乔湛自是听闻了自己娘亲和阿姐是如何尽心的布置这新院子,还有父亲亲笔提的牌匾,他重重的点下头:“嗯!喜欢!谢谢阿姐,那些书我会好好看的!”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般真心实意的,就怕别人看不出来一般。
乔晚拍了拍他的手,欣慰笑道:“喜欢便好,对了,你如今学到哪了,四书?”
“恩,读完了论语,正在学孟子,”乔湛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阿姐呢,可有学成个一二?”
乔晚好笑摇头:“一二说不上,就是会了些皮毛,怎么,要考考你阿姐?”
闻言,乔湛眼神一转,落到那边珠帘后的书房,然后嘿嘿一笑:“不考,就是想让阿姐给我画一幅,可好?”
“好,当然好。”乔晚几乎没犹豫的就应下,然后便干脆的起身,“既然你在,就不必费心画别的了。”
“?”乔湛疑惑的跟着她进了书房,刚想凑过去看她到底要画什么,就被摁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一本书塞了过来,一看封面——志异怪谈。他当即就露出些许无奈笑意,阿姐还真是一点没变,依旧爱看这些闲书。
“好,就保持这个笑容,可以稍微动一动,也能看书,但做其他的,先得经过我的允许,明白了吗?”
乔湛有点懵的看着乔晚径自走到书桌后,熟练的铺开宣纸,又将笔墨一一准备好,宽大的袖子则是干脆扎起来,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阿姐,这是做什么?”
乔晚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开始默默的在心里勾勒腹稿,闻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