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国公府这几年一直奉行韬光养晦,低调享福的行事方式,老国公爷已然不怎么搀和朝中事宜,要么是在府里含饴弄孙,要么就是跟几个老友下下棋看看戏之类。
顾功虽然身为兵部侍郎,但并没有兵权在手,只有到有战事时,才会请了旨意去卫所带兵出战。
顾庭则是在吏部当差,跟崔尚然差不多,都算是皇上那一派的人。
身处上位之人都喜欢有能力但没有野心的人,这位年轻的皇帝亦是一般。
所以顾国公府便算是熬过了受到百般忌惮的那段日子,慢慢拾起了过去的威势和面子。
若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大概就是因着当年尴尬的处境,推了前萧王妃出来,然后就那般的死于非命再不相见了。
于是在接到乔晚递来的帖子,老国公和夫人自是连忙回了帖子,并干脆打发了车马去接两人过来。
而写帖子时,乔晚还想得很细致,什么顾国公府是最大的长辈,自是要先去拜访,别的都要往后排。可到了真的出发,要去到国公府时,就有些紧张起来。
路上不时抬手摸一摸鬓角,或是扶一扶发钗,确认一下耳环戴对了没有,一副得了多动症的焦躁模样。
萧云擎看在眼里,不由失笑的按下她的手:“好了,已经很美了,放心吧,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会喜欢你的。”
乔晚扭捏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听说京城名门最重规矩,也最讲究门当户对,如今我们也到了京城,我怕他们觉得我帮不了你什么。”
“怎么会?”萧云擎握住她的手紧扣着,含笑看她,“你可是皇上亲赐给我的世子妃,许多王室中人都无此殊荣,谁敢小看你,那岂不是对皇上不敬了?”
他不说,她都忘了还有这么回事,以前在青州天高皇帝远的,只感觉那赐婚旨意就是一道命令,现在到了天子脚下,这旨意就成了一道护身符了。
乔晚轻咳一声:“太紧张,都忘了有这回事了。”
“紧张?”萧云擎靠过来,星眸戏谑的看她,“这好办,只要如此这般一来……”
后续的话语消失于唇边,乔晚被他亲了个措不及防,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拉着一起沦陷。
他们刚到京城,都还没来得及去买冰,这会外面秋老虎正盛,不一会,乔晚就被亲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在汗快湿透手心时,她便及时回神的推开他来,面色潮红,眸中水波流转。
“这算什么法子,等到了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她说话时还有些气息不稳,带着些颤音,听得萧云擎又是心头一痒,捏了捏她的纤腰,随即还是忍住了,无辜的哑声道:“我还不是为了让你不紧张。”
暗呸了一声,乔晚往一边挪了挪,将车窗帘掀了一角,好让风吹进来散开这车厢中的旖旎气氛。
透了些气后,她才连忙掏出小镜子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见发髻没乱,妆容也没有异常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而就在萧云擎的一声轻笑后,马车便渐渐停了下来——国公府到了。
后面马车的几个丫环已然率先下来,过来扶了乔晚下来。
萧云擎跟在后面下了马车,先打赏了那国公府的车夫,然后正要去拉乔晚一起进府,就见国公府的大门开启,顾庭从里头大步出来,笑容洋溢的道:“子瑜,弟妹,你们可算来了!”
而他的后头,赫然是顾功和几个女眷,全都喜气洋洋的迎出门来。
别说乔晚,就连萧云擎都是没有想到,险些愣在原地,随后才迎上顾庭:“表哥,许久不见。”
之后又和几步赶上来的乔晚一同行礼拜见顾功几人。
“好好好,来了就好,”顾功爽朗笑着虚扶了两人一把,“快,随舅舅进府,你们外祖父和外祖母正望眼欲穿,等不及要见你们呢!”
这番热情迎接,直到被拥簇着进了府,来到了正堂见过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乔晚都是一直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之中,哪还有半点心思去紧张忐忑。
一番热热闹闹的寒暄后,乔晚就被拉着去后院跟一众女眷说话,萧云擎则是留着,跟国公爷和顾功去了书房说话。
国公府人并不多,只有大房一家住着,二房去了西边驻守,庶出的则都分了出去。
几个女眷便是老国公夫人,顾大夫人,萧云擎的表姐妹们。
如萧云擎所说,两位夫人都很亲切温和,跟她说话完全不生疏,仿若这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一直有往来且十分亲近一般。
几个娘子亦是都知书达理,温柔可亲,且她还有着世子妃的名头,自然都是都带了几分敬重。
而且话题都是围绕着她和萧云擎来说,还有萧王府的事,她只管着回答便行,都不必花费什么心思去想着要说什么话。
气氛轻松下来后,便也恢复了镇定,不动声色的了解了一番国公府的近况。
而后国公府还特地备了宴席,男女分了两桌,中间只隔了个镂空花纹木屏风,互相间还是能谈笑聊天。
吃过晚饭,又齐齐在老夫人那里聊了会天,直到快戌时三刻时,两人方依依不舍的告别,打道回府。
“如何?我不曾骗你吧?”萧云擎看着她还有些兴奋的脸庞,不由无奈的替她擦了擦鼻尖的汗珠。
乔晚嗯了声,眼神闪烁着点点光芒:“很有家的味道。”
不论是在乔府也好,萧王府也好,她都不曾有过这么深刻,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