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春棠也被季夫人一惊一乍的表现吓住了，语无伦次地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出门去了。
季夫人差走了春棠，自己也没闲着，慌慌张张地就自从拍卖会上的事件发生之后，就始终待在屋子里从未踏出过一步，大概是觉得对不起自己两个胞妹的原因，一直都避免着和她们再见面。
而在季夫人眼里，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一个都舍不得苛责，这件事也不是兄妹三人的本意，但女儿被王占污是事实，王占污女儿的人是儿子，这也确实是事实！
而归元大陆对女子贞洁亦是极为重视，基本上没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愿意去娶一个和亲兄长有染的媳妇儿——
所以季夫人心里头到底还横着一个坎过不去，这些天里也只是让下人好生盯着照顾季书文，自己却一直没有去看他。
因此尽管同住一个院落，但自从禁足之后，季夫人这还是第一次进季书文的屋子。
“母亲？”
季书文听到开门的声音，以为又是家仆进来，正想开口斥责让他滚出去，一抬头却看到季夫人心急火燎的神色，不由一愣。
季夫人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进来就急忙抓住了季书文的手，尝试着给他把脉，可她只是少年时期学过一点皮毛而已，这二十多年过去，当初学的一点东西也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这会儿哪里能真的把出来什么？！
总之就是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是像中了幻罗粉之后的脉相，一时间眉头越皱越紧，被不明就里的季书文看在眼里，也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
母亲怎么突然这样？！
该不会是他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吧？！
一边想着一边正打算询问，季夫人已经放开他的手先开口了：“书文，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只是偶尔有些恍惚而已。”
季书文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这几日茶不思饭不香，忧虑失眠，所以偶有失神恍惚实际也是正常的，只是听在季夫人耳朵里，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就连季婉都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稍微“穿针引线”了一下，居然就让季夫人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彻底相信了拍卖会的事情是因为季书文三人中了无痕幻罗粉的缘故。
此刻她正趴在白云厅卧房的床榻上，一边舒舒服服地享受某个男人手法独到的按摩“服务”，一边欣赏着全息画面中季夫人煞白的脸色，略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说，自以为是也不算什么好事啊！”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凤天勾了勾唇，淡淡开口，然后看见少女笑盈盈地回过头，小脸上一片理所当然的神色反问道：“不好么？！”
“你高兴就好！”
……
眼看着天色渐晚、明月初升，炎陵国国都结束了一天的喧闹，正渐趋宁静时，季家大宅的月瑶居当中却倏然爆出一声大吼——
“不肯卖？！”
季夫人的声音高的几乎都能把房梁给掀了，身为季家的当家主母，过去她哪里这么不顾形象的嘶吼过？！结果今天一天就吼了不下两次，可见这次她是真的气急了。
定了定神，她又急急追问道：“你说药铺不肯卖药给你？！”
“是……”
春棠被季夫人又是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的差点没跪下，连忙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月痕丹只有叶家的药铺有，可春棠过去之后，掌柜的说叶家大少爷下了命令，任何丹药都不允许卖给季家的人。”
季夫人险些背过气去，指尖扣在手心里掐出血了都不知道，嘴唇翕动了半晌，才恨恨地挤出两个字来：“叶寒！！”
……
“不过说起来，她总这么提到叶寒的名字，我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叶大少爷了！”
彼时白云厅里已经满是菜肴的香气，和往常一样，晚膳的菜式也全应了季婉的喜好，她一边继续兴致勃勃地观看全息图像上的画面，一边夹了一块烤鸭送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评论着。
紧接着她的目光便落在画面里门口的位置，只见一道袅然的身影猛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娘，你们刚刚说什么？！”
又一个上钩了！
季婉不着痕迹地扬起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神色。
闯进门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季家大小姐季柔，她怔怔地看着季夫人：“月痕丹？！娘，你让春棠买月痕丹做什么？月痕丹不是无痕幻罗粉的解药么？！”
季夫人见瞒不过自家女儿，无奈只好将自己查到的情况全盘说了出来，然后极力安慰：“柔儿，你放心，明天娘亲自上叶家找叶家主讨个说法！”
顿了顿，季夫人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恐怕与那个枫公子脱不开关系，毕竟以四大世家之间的交情，叶家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这不合理！更别说这件事还偏偏是在那个枫公子出现的时候发生！”
不是脱不开关系，明明整件事就都是枫公子策划的好不好？！别说你们现在还都陷在局里呢！
季婉凉凉地想着，满脸呼之欲出的鄙夷神情。
当然能推断出枫公子就是“罪魁祸首”，看来季夫人这个当家主母倒也没有白当。
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少女脸上的鄙夷渐渐化作一片冷酷——
她就是想让这些人一次次地以为接近真相、解决问题，在一次次的心情起伏之后，再被毫不留情地摔进不见天日的万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