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走吧!”邵达在上面听到我俩的对话对我道,我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朝我爬过来大鹏,一狠心拉着绳子往上爬,沈月等我爬了半截也跟了上来。
从这儿往上爬的这一路,我的心空荡荡的,我不是没见过死人,也不是没见过身边亲近的人逝世,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好端端的一个人瞬间这样惨死在我面前,更何况是一个一直跟着我的人。
沈月在我之后出来,我看着那个黑黝黝的洞口,全身的力量在那一刻全都倾泻出体外,一下跪倒在地上,这一切就像梦了一场,可清醒之后你会发现现实就是这样,而你连发泄痛失兄弟这种悲伤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的不幸是你亲手造成的。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和他们回到谷口村的,唯一深刻的记忆就是在离开的时候我固执的阻拦沈月盖回去进入墓穴的那块青砖,沈月冷冷的质问我:“你想怎么样?给自己心里一个安慰,他可能活着出来,是吗?”
沈月的话不错,我心里就是这样,我死死拉着那块石砖,沈月眯着眼逼近我,一字一句对我吼道:“只为给你他妈留下一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狗屁心理安慰,要全世界的人跟着陪葬吗?你是接受不了他的死还是接受不了你为了活下去害死他?!”
他说完之后,我亲手把那块石砖盖了回去。其实我接受不了的是自己为了求生把大鹏丢下,甚至向他开枪都不会给他一个痛快了结的整个过程,沈月的话说的没错,我把石砖盖回去,木然的出了石洞。
出去的时候看到了半蹲着的“人”,说不上的揪心,外面很应景的下了大雨,当初我们有说有笑一路游山玩水的上来,如今却是冒着大雨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回去。
不管怎样,活着不单是面对现实,而且也是在面对现实的过程中变的很现实,大鹏的死我很难过,但是多大的悲伤都没抵过这几天几夜的疲惫,回到村子里的客栈我倒头就睡,甚至在那段昏睡的时光里一度天真的以为醒来之后,天仍旧是曾经的那片天,我们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荒唐的梦。
可是,谁都没办法把过去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抹杀,大脑的记忆没有删除清零,那些失忆的狗血不会随便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姜家兄弟因为堂口有事就先回去了,我和邵达、沈月在高平市留了几天,自从上次从衣冠冢出来,我和沈月基本都是沉默相对,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对他了解的少之又少,除了熟悉了的名字和那张莫名出现在生命里的人皮卷之外,我们生命的交集完全可以归零。
我在心里抵制回忆当初要求倒斗的一时冲动,就连以往对沈月身份的好奇在这个时候也没了兴趣,之后的那些天,我每天睡醒后就在天台上抽烟,肩膀上时常还会传来那种痛感,我已经习以为常,就连那些稀奇古怪的异梦也一并接纳。
沈月就在天台对面的落地窗下靠着玩手机,我们不说话,就像陌生人一样,只是偶尔低头的时候会看他一眼,我猜那时候大概沈月也只是在偶尔抬头的时候看我一眼。
所有生活中经历过的苦痛都不能成为阻碍继续生活的理由,除非你死了,我还活着,而大鹏的死说很实在的话,对我而言不是什么致命的打击,所以在高平市的这样过了三天,我就决定回去继续做好我的古惑仔。
走之前,我还是决定和沈月告个别,毕竟出生入死经历了这么多鬼怪灵异,不能因为人家说到了我的心坎就打回路人甲乙吧。
没想到我和邵达刚出来朝沈月呆的地方过去就碰上了背着黑色大包的他,他看到我微微有些惊讶,我随意的笑了一下,道:“专业地下工作者,古惑仔跟你告个别!”沈月难得的勾起嘴角朝我笑了笑。
“没想到这次的目的一样,我也是来和你告别的!”沈月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用很老套的话对他道:“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沈月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我在见他转身的一刹那似乎想到了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沈月转过身来,我却一时忘了想要跟他说什么,沈月扬了扬眉,把一团东西丢过来给我,道:“是不是很有良心?!”
我展开一看,是我们从衣冠冢盗出来的半卷人皮书,沈月转身摆了摆手,说:“要是对你没什么用就把它放回到你拿东西的老地方,我会回去取的!”然后转身和我背道而行。
当初执意不肯把自己手里的人皮卷给了沈月,千方百计的跟着进了古墓找到了另一卷,还差点儿搭上了小命,这小子估计是看我折了爱将一颓不正,也算是出了大力,不忍心独吞这才给了我另外的半卷。
我把半卷书收了起来,看他潇洒的背影,心道:“蒙鬼去吧,有个狗屁的良心,你丫真有良心还不把一卷全都给我,连看看都没舍得,到头就给了我你研究完了的半卷?!”
邵达奇怪道:“老大,这是什么值钱东西,傲娇哥这么费劲找出来还能给咱们留一半,这人还不错啊!”我拍了愣头的邵达一巴掌,道:“邵达,你丫傻的不轻,得治!”邵达见我不肯说也就没再问。
我还没打算去看这个东西,这一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不能一下判断出来这张东西对我而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很有意义。
回去之后,我本来想把那把古剑偷偷卖掉,给姜家兄弟和张铎家分了,但我发现宝剑卖不了多少钱,在古董行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