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聿这话,可不单单只是应付莫言清挑衅。
或许在他掀开帐帘的那一刻,看到此人坐在凌乱的床榻上,他的双眼的确是被狠狠的刺疼了。
这可寝帐之内弥漫的酒香,却瞬间撞击在他的心中。自己亲手送出去的东西,他又岂会不知道是什么。
容聿是何等着聪明,短短一瞬,已经猜到他莫言清定然是拿了什么由头,哄了慕容静喝下水酒。莫言清是笃定,他一早会找来,刻意让他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只是,他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些。
慕容静早已不再是昔日的慕容静,她对皇父深恶痛绝,对这个前世欺骗她感情,这一世依旧还要利用她上位的莫言清就算还有一些理不顺,剪不断的复杂情愫,恐怕昨夜之后,也会断的彻彻底底。【△網w aixs】
容聿突然放开帐帘收回手,目如点漆的美眸中染出一抹倾绝天下的笑意。
他微微启唇,淡淡道:“莫七公子,多谢了。”
莫言清也很聪明,只是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他精心设计的一幕,竟让容聿的这简单一句给打发了。
谢他,为何?
容聿淡淡道了声谢后,就不再理会他。只是朝青阳示意了一眼,转身就走了。
从头到尾,青阳都处在莫名其妙之中。他再迟钝,心里也有几分明白过来了。
青阳记得刚才容聿那暗含警告的一眼,忍了忍,临去前还是忍不住瞪向莫言清,骂了一句,“龌龊小人!呸!”
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莫言清面色这才沉了下去。/
昨夜之前,他已经想过后果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慕容静醒来后勃然大怒,他要怎么应对。他想过无数个可能发生场面,唯独没想过,她竟只是冷言了两句,就丢下他直接走出寝帐。
若是她对他怒视相向,他心里或许还会欢喜,还会有所期待。【△網w aixs】却原来,他在她的心里,竟是半分涟漪都没有留下么?
还有容聿,竟对他说“谢”?
他不是已经对慕容静主动求娶了?就算没有情根深种,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感情。
那为何他的反应竟不是他料想的那般愤怒恼羞?
秋寒露重,这一大清早的,金乌还未挂到戈壁上空,荒凉的沙丘上传来一阵阵冷意。
莫言清的目光眺向远方,望着那扑天盖地单调的黄沙,脑子里刹那间闪过昨夜一幕暖香的画面。
拿桂花酿和雪莲香来算计的人,还是容聿教给他。如今反被他拿来利用,不过是因果循环。他用的理所当然,毫不愧疚。
况且昨夜他只是浅偿辄止,并没有太过分。并不是他不想,而是慕容静的身份,不允许他做的太过。
可仅管如此,只要一想到她曼妙的身段也曾被容聿抱在怀里,如同他那样触碰浅尝,他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自动与被动,清醒与昏睡,这其中的区别太大。走出这一步之后,他怕是再也难以得到她的真心了。
容聿谢的可是这个?
他一脸阴沉,想这个点之后,冷笑一声。
纵然他的才情远不如容聿,却也知道如果试都不试一下,就被判出局,还不如处心积虑的去搏一搏。
……
再说容聿,就算他已经将整件事情想通了。可面色却不见好,半道上就把青阳给打发了,独自一个人顺着慕容静离开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慕容静被如此恶心了一把,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她不是没有经历人事的小姑娘,就算初时慌乱惶恐,可感到身体并无异样的时候,大大松了口气。
量他莫言清也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可是一想到自己被动与他同榻了一夜,起身时衣衫还大敞着,指不定被他怎么臆想猥-亵,她心里就发寒。
这才惊觉,原来她内心深处竟对他已经如此厌恶之深了。
要不是在浩瀚的沙漠的之中,水源短缺珍贵,此时此刻她真想寻一处隐秘的湖泊,将自己好好涮洗一番。
他的气息,她半分都不想沾染!
“咦,这不是常宁姑娘么。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容聿那小子欺负你了?”突如其来清亮的声音,打断慕容静的沉思。
她抬起头,就看到一身胡服的定安侯夫人正牵着马,站在不远处。与她并行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看上去二十岁左右,长得眉清目秀。
慕容静抿了抿唇,没吱声。
见她脸色不见好转,定安侯夫人下意识用胳膊捅了身旁的年轻公子一下,“常远,说句话。”
常远……原来他就是常宁的三哥。
慕容静眼里微微一闪,仔细看过去。
许是长年呆在这片沙漠里,常远虽然长得俊俏,肤色却已经不再白皙。与英姿勃然的定安侯夫人站在一起,也被染上了一层属于这片土地该有凌厉之气。
他见慕容静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非但没有半分不适,反而十分坦然地笑着喊了一声,“小妹。”
慕容静一怔,万万没有想到他这声“小妹”居然喊得如此自在,完全不见尴尬。
他不尴尬,可她听着别扭啊。
她从小就没有兄弟姐妹,众人在她面前都尊称她一声殿下,昨晚虽然得了个“常小妹”的称呼,可那并不是真正的她,她也并没有放在心里。
可突然间少了一个“常”字,区别还是很大的。
她脸上微妙的神色,常远都看到眼里。趁着定安侯夫人不注意,他朝着她眨了眨眼,“想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