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轻装上路,其实并不招眼。招眼只是两辆马车上的标志。不过,一早就被容聿命人替换掉了。所以围观马车进客栈内院的人,也只把他们当成是一行商人而已。
天幕没多久就黑了下来。
夜里的姿阳县格外安静,百姓落灯也落得似乎比别的城池早一些。听着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再望着远远几点灯火,慕容静支着头,沉静了好一阵子。
终于忍不住道:“这一路都十分安静,眼看就快到京城了。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云千叶不会浪费掉的吧?”
容聿刚刚洗了澡,外袍还没穿上,闻言轻笑,“殿下这是迫不及等着挨打?”
“横竖都躲不掉的,早来了早了,省得惦记。”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容聿不予置否,手指挑起床榻上摆放整齐的外袍,慢腾腾往身上穿。慕容静悄悄扫了一眼过去,见他胸前微敞,隐约能看到如玉般的肌肤,心里一躁,连忙撇开脸。
只是撇开之后,又忍不住在脑里子回想那惊鸿一瞥,又悄悄把脸撇了回来。
谁知,这一举动恰恰落在容聿的眼里。他眉梢微微一挑,正欲系上的衣带也不系了,大大方方的把外袍一脱,重新扔回床榻上。
再把双臂端正打开,立定不动了。
看的慕容静莫名其妙,“你干什么?练的什么功夫,这是要迎月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说着,她不由往天幕上看去,“可惜,今晚乌云遮了晓月,灵气和精华你怕是吸汲不了。”
容聿哂道:“你不是想看我的身体么?我站在这里由你看,你竟还不满意?乌云遮了晓月……唔,这是在暗示我,应该把内衣也脱掉,将身体完全暴露出来?”
“你……”慕容静目瞪口呆,后知后觉的才明白,自己又被调戏了。
她恼羞成怒,“谁要看你的身体了!”说着,看也不看,操起身边的茶杯,就朝他扔了过去。
容聿不以为意,轻轻松松把茶杯托在手中。迈着他一一贯从容的步子,缓缓朝她走过来。
“站住,别过来!”慕容静眯了眯眼,拒绝他靠近。
自从两人被赐婚之后,他就越发越肆无忌惮了。什么光风霁月,俊雅出尘的容世子,那都是骗人的,他分明就是个臭流-氓!
容聿沉沉一笑,心情甚是愉悦,“你我总是要大婚圆房的,提前给殿下看看也不妨的。”
真是没法再好好聊下去了!慕容静挪动臀部,在窗边站了起来,逃也似的,往门边走去,“我出去走走。”
容聿低沉的笑声传到走廊上,慕容静跺了跺脚,脸上愤愤难平。
说是出来走走,她其实哪里也没有去,找了一处离间不远的幽静楼阁坐了下来。特殊时期,心里还是警惕着的。
此处,正好有一个窗口,窗口正对着街道。
她微微一抬头,正好看到街道上一行绰绰的人影,正朝着这个客栈快速而来了。
不过是眨眼间,就听到客栈的杂役寻问是否住店。那行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楚。然而,没多久,就看到这行人就被客栈杂役领了进来。
为首的女子,脸上蒙着黑纱,上衣与裙裾同样是一袭黑。只是腰间系了个精致缎带,却是白色的。待她看清那缎带上绣着的花纹时,脸色不由一变。
女子感觉十分敏感,微微抬头,准确无误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慕容静下意识往后面一退,避开她的视线。
只听一道沙哑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弄些吃的过来。”
客栈的杂役连忙应下。
楼下一阵杂乱,有椅子挪位的声音。
慕容静想了想,直接回了房。
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容聿眉梢一挑,慵懒地靠在床榻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也不出声。
呃……这姿态,好像就是等着她回房,来宠幸他似的。
她的脸色不由一黑,“别闹了,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哦?”容聿缓缓起身,神色一收。
“你说的那个东夷圣女,出现了。她的腰带上,绣着貔貅的图纹,打扮怪异,非我同族。”
容聿脸色未变,玩味道:“还真是巧。”
慕容静眉头紧蹙,“我刚才看到他们急急奔至客栈,想必是赶路,与我们不相而遇。看样子,明日起程,无法避免与他们撞见。不如,我们今晚就起程?”
“唔……”容聿摇摇头,“刻意改变行程难免不起引人注意,且看看吧。”
慕容静微沉。
就在这时,轻轻的传来两声叩门声。
“是谁?”慕容静警惕地问。
“夫人,是我。”常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慕容静心里一松,连忙去开门。他们这一行人,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扮成了带货入京的商人,而她与容聿也假扮民了一对夫妻。而常宁,则是女扮男装的长随。
门被打开,露出常宁那么清秀的脸。慕容静放她进来后,又重新把门关上。
“殿下,世子,我刚才去后院检查车马,发现楼下来了一行身份不明的人,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东晋国人,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是要往京城去。”常宁快速将来意说明。
容聿微微点头,“此事,我与殿下已经知道了。”
常宁诧异抬眼。
慕容静也点了点头,“没错,我刚才要楼道上看到他们进来的。看样子,我猜的不错,为首的黑衣女子,想必就是东夷圣女无疑了。只是……”
“只是什么?”容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