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猛地坐了起来,脑袋晕沉胀疼,心口跳得尤其厉害。

“殿下做恶梦了?”外间传来一道隐忧的声音。

这声音她听了十年,尖细中透着亲切。此时再次听到,她心里不由就揪了起来。

元宝没死?慕容静急急起身要确定,慌忙之下不小心踩着帐幔被绊下了床。

一声闷哼,摔得不轻。

外间乍然亮敞起来,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奔来。

慕容静愣愣抬头。

元宝见她摔傻了一样,心疼地抱怨道:“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您的身体才刚刚好,可别又磕着哪里了。”说着,便伸手要将她扶起来。

慕容静就跟做梦似的,他微凉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她,她立即反手将他握住,恰巧被她握住了他规律跳动的脉搏。

元宝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是习武之人,最忌讳被人拿住要害。他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回来。慕容静已经放开了他,突然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元宝再次被吓到,“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慕容静此时已经顾不上他了,心里震惊至极。

她的手颤颤地移到自己的心口上,那一处完好无伤……难道真的只是在做梦?

不不,梦境哪有那样真实。

“元宝……”她突然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元宝见她脸色不对,连忙又起身把她扶住,忧心地问:“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眼下……是康平几年?”她颤着声音问。

“是康平二十五年,殿下睡糊涂了?”

慕容静双手猛地捏紧衣角,她明明记得是康平二十七年才对。

“你,你先出去……”她要静一静。

“殿下?”元宝不放心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实在闹不清她怎么了,莫非真是梦魇了?

“出去。”慕容静抿起唇,脸色实在不大好看。

元宝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慕容静闭了闭眼,再无睡意,却还是重新躺到床上。

外间的灯不知何时悄悄地熄了,整个东宫一片沉寂。直到天际开始泛白,她才觉得双眼微涩。

那一天,是母亲的灵棺葬入皇陵的日子,她出宫祭祀,不想回宫的路上竟遭遇埋伏。

先有假冒的元宝,后有皇父带着侍卫赶到……

那人对皇父显然很忌惮,却在被她捅了一刀之后,将她抛了出去,她记得自己不曾回头,只是慌不择路的逃跑。

可刚跑出破旧的庙宇,就同样被人捅了一刀。可惜的是刀子是从后面捅上来的,她到死都不知道下黑手的是谁。

元宝的声音再次从外间传了进来,“殿下,今日还要早朝吗?”

“要。”

慕容静擦掉一头的冷汗,又按了按仍旧跳得扑腾的心口,这才抿着唇起身。

元宝连忙叫人进来伺候。

整个过程中,慕容静始终沉着脸,默不作声,不仅伺候的人变得小心翼翼,就连元宝也有些发怵,时不时打量几眼。

身为东晋女帝唯一的皇女,慕容静生下来便是皇储。康平女帝为了培养她,早早的让她参议朝政,批阅奏折。这两年,更是时常出宫住进熙和园,大有颐养天年的架式。

可惜……

慕容静眉头微微拧了拧,再次抿紧红唇,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睁开眼又重新活过来,但那些变故,已经不远了。

一早起来,迎面有凉风,有些冷。

她走得很慢,神识已经飘远。岂料,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黑色云靴,一道温和有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殿下。”

慕容静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对如水一般温润的黑眸。她微微愣了愣,下一瞬突然忆起他的身份,脸色微微一沉。

“容世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

立在对面的人似乎僵了一下,很快地行了个礼,谦谦有礼道:“再过一个月便是中秋,容聿受太乐署相邀进宫教排乐曲。”

慕容静没作声,也没有动。可心头却微微一跳。

康平二十七年秋,胡人犯境,定安侯通敌……

定安侯府通敌的事件还在眼前,事情曝光之后,定安侯府上下满门抄斩,旨令是她亲自下的,容聿是定安侯世子,自然没有例外。

“殿下?”容聿轻唤了她一声,声音清润,温柔醉人。

慕容静猛然回神,立在她面前的男子,身着月牙白色的锦袍,腰间用一条锦带束紧,将将往那里一站,看上去长身玉立,儒雅清贵,让人挪不开眼。

他那对如星辰一般璀璨的眼眸,看着她时带着一丝不经意的笑意,很是专注,偏偏让人感觉不出有半分不敬。

慕容静抿着唇瓣点点头,神色淡然,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想不到容世子这样尽职,离中秋尚且还有一个月之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容世子这么早进宫,是有所图呢。”

容聿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咄咄逼人,微微愣怔了一下,眼里的笑意也僵了一僵。

“殿下说笑了,诚然容聿的确是想像父亲那样为陛下,为殿下尽忠镇守边防,恐怕也是有心而无力……”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双眼也微微垂敛着。

慕容静这才想起,此人虽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奈何天生一副残破身躯,生来就抱着药灌子长大。

她双眼微眯,视线在他清朗如玉的脸上审视了片刻,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他脸上的黯然之色。

她在心


状态提示:第2章 相遇--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