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聿拽着慕容静的手往东宫的方向走去,可她却借着酒力执意要去碧波湖。
容聿隐隐有些头疼。
好气又好笑地哄道:“碧波湖里只有寡淡的湖水,可没有好喝的美酒,而且还有许多蚊子。不想被叮得满头包,就乖乖跟我回去。”
“骗人!”慕容静嘟起嘴,娇声娇气嚷了一声,酒后熏红的小脸在灯火之下艳如朝霞,媚态万千。
他看在眼里,熠熠生辉的眸光里不由绽出一抹让人看不真切的清幽。
慕容静已经喝得糊里糊涂了,可是心底始终惦记着去碧波湖的重要。脑子里有个蛊惑的声音,让她怎么也无法抗拒。
“去碧波湖见……见……”
“见什么?”容聿秀眉微蹙。
“见……”见谁呢?她不太记得了。迷茫地瞪大眼盯着他水光浅涌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抚住额头嘟囔道:“去见迷迭香。”
容聿忽然笑了,诱哄道:“迷迭香又跑不掉,哪天都能看。今夜你喝多了,万一不小心跌进湖里,就得不偿失了。”
“不行!一定要去!”慕容静凭着酒后的蛮力,推了他一把。
这么一个平素都格外端庄,十分注重仪态的小凰女,怎么醉酒后却这般胡搅蛮缠!
容聿终于明白元宝公公怎么会走得那么仓皇又干脆了。
实在是……磨人得很。
“你且随我回去,我让人采摘一些迷迭香放入东宫如何?”
慕容静小脸红扑扑的,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乎,“花虽醉人,却不是我想要的。”
容聿更加头疼了,想着是不是要顶着大不敬之罪,强行将她带回去。
就听她喃喃道:“那人怎么还不来……”
他的眼眸里瞬间凝成一片漩涡,脸也冷了下来。
“嗯哼,去了碧波湖,就能见到了。他就在迷迭香中,我要去找他……”
容聿心更震惊至极,猛地握住她的手腕。
“你知道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真的醉了?
“疼……疼……”慕容静被他捏疼了,小脸皱成了一团,似乎终于记起了自己的身份,喝道:“你……大胆!”
容聿双眼微微眯了眯,此时背对着灯光站在阴暗之中,他如玉的脸色,淡淡无喜色,盯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味道。
慕容静挣脱了他,揉着手腕,警惕地看着他。
他却收回视线,突然抬手一指,“碧波湖就是那边,不怕掉到湖里,你尽管去。”
她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绷着脸与他对峙,浩气凛然的神色与平素一般无二。
容聿眉梢微微一挑,“醒了?”
她伸出手,拔下头上的玉兰发簪朝他扔过去,“不许跟着!”
说完,转身歪歪扭扭朝着碧波湖的方向跑过去,只可惜脚下虚浮,没跑两步,踉跄一下摔得闷哼一声。
容聿恍若未闻,两眼盯着地面上被摔裂的发簪,没有理她。
慕容静心里的执念并没有放弃,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又重新站起来。
远处传来歌舞声,欢笑声,在这寂静的夜晚充斥着双耳。
半响,如雕像般站立着的容聿突然动了。他缓缓弯下腰,将那枚玉兰发簪捡起来,塞入袖中。
然后一语不发的,迈着悠闲的步履朝着慕容静离开的方向走去……
乾元宫。
云千叶看了一眼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森然地盯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侍卫,不悦道:“什么叫做无法醒过来?”
“莫七公子喝醉了酒,人是在外面找到的。”侍卫恭顺地回答。
云千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却说:“他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大事当前怎么会没有节制?”
“属下带他进宫时,已经找大夫看过了,的确只是醉酒,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
“去取桶冷水来。”
黑衣侍卫闻言,点点头,身影一闪,顿时无影无踪。
云千叶这才缓步上前,抬脚将人踢翻。
一股浓郁的酒气立即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捂住鼻子,却很快又放开。
“雪莲香……这酒不是已经绝了么?”
侍卫很快就毫不费力地拧了桶水回来,正欲往地上的人身上倒去。
“不必了,他喝的是天琅坊的雪莲香,没有三五天是醒不来的。”
侍卫一顿,“这天琅坊的雪莲香,属下略有耳闻,没听说能把人醉死啊。”
云千叶脸色阴沉,冷笑道:“他喝下雪莲香之前,必定去过醉香阁,饮过桂花酿。这两种酒,单独喝的确不醉人,却不能混在一起喝。”
“这……”侍卫一脸为难。
如此说来,今夜之事岂不是误了?
云千叶一身戾气,神情冷沉地打开暗阁,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瓶,朝侍卫扔过去。
侍卫心领神会,立即打开药瓶将里面仅有一颗药丸塞到了莫言清的嘴里。
“接下来……还请主上明示。”
“慕容静此时应该还在宝月楼,离宝月楼最近的地方就是碧波湖,让人将她引过去。”
侍卫迟疑道:“可莫七公子还不知道何时能醒。”
云千叶再次冷笑,“今夜醒不醒无所谓,只要明天能醒过来就成了。”
“主上的意思……”
“你附耳过来。”
……
秋花月夜,碧波湖处灯火通明。
虽然已入秋,气温却依旧躁热。慕容静好不容易摸对了地方,迎面带着湿气的凉风扑在脸上,让她酒醒了不少。
忽明忽暗的灯火,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