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说不去太傅府了,那就真的没有去了。
刚刚一刹那。
她不仅仅想到苍焰的作用,还想到了另一层。
在常宁遇刺这件事情上,一看就是针对冉国公的。可她要是在这个时候去了太傅府,很明显的告诉大家,她怀疑是许源在背后捣鬼。才会在去了出事现场后,直奔太傅府。
而在无形中替冉国公洗脱嫌疑。
不仅如此……若真是许源所为,她贸然前去,说不定会把常宁置入险境。就算不是,她这样做,固然可以让冉、许两人关系再次恶化,可这也说明了暗中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这并不是件什么好事。
她也不想被人当枪使。
所以……她转了个方向,来了冉府。
冉府上下一片肃然,门防看到她吓的一身冷汗,一边让人去禀报,一边哈腰谄媚迎她入府。
冉国公得到消息,没多久就带着人前来迎接。
慕容静负手而立,她面如寒霜,如星辰般明亮眼里,此刻却凝出层层怒意。一张美艳的脸上,两颊仿若云霞,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
她睥视着跪在身前的冉国公,以及随着他身后一并跪下,显得极为不安的众人。
未听到叫平身,众人自然是不敢妄动。
冉国公从跪下之后,就一直垂着头,此时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慕容静端着态度,着实威慑了他们一把。才含着怒气开口,“冉清!你好大的胆子!”
冉国公把头垂得更低了,“老臣惶恐,陛下出宫,定是因为听闻老臣捉了常德那个庸医。”
慕容静瞪着他,并未接话。
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召唤过苍焰了,苍焰既然已经答应去找常宁,她便打定主意在这里好好敲打冉清一番。
哪知,他一开口,却叫她一愣。
这理直气壮,却隐隐灰败的模样,开口就是憋屈的语气,哪里像是个老谋深算的权臣。
冉国公也没有想过要给慕容静质问的机会,立即又辩白。
“陛下,老臣抓来常德,只是想讨要一个说法。他堂堂太医院名医,如果不愿出手救治老母,老臣还能逼迫他不成!暗中施了龌龊手段,害我老母,老臣绝不会善罢干休!”
慕容静:“……你如何肯定就一定是常太医害了老夫人?”
“不是他又是哪个!好好的人,明明先前还拉着我说话,一碗药下去……一碗药下去……就没了。”冉国公猛地抬起头。
他神色憔悴,眼含血丝。
如果不是慕容静一早知道内幕,她还真会被他一脸怆愤的样子给骗了。
唔……不对,冉清其实并不知道老夫人真正的“死因”。
想到这里,慕容静眉头不由一皱,朝着跪在他身后的冉子玄看去。他头上戴着玉冠,身上穿着淡色锦衣,玉带束腰,一声不吭静静跪在一旁,神态淡漠,整个人秀致清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夫人在哪里,朕去看看。”慕容静道。
冉国公还是愤怒的模样,闻言神色一滞,微微愣怔住,“这……怕是不妥……”
饶是冉国公在怎么理直气壮,但听闻慕容静要见母亲遗体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
“老母临去前的样子十分骇人……陛下有孕在身,万一冲撞……老臣承担不起。”
纵然他对慕容静肚子里现在“揣着的”这个有些忌讳,也曾想法子想要除去。可明面上,他却不能不把话说的漂亮些。
冉老夫人卧病多年,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只是,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乍然发现她怕是要不妥的时候,他是真心希望老夫人能再撑一撑。不然,也不会拉下脸面去请常太医。
慕容静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元宝,嘴角微微抽搐,默默的把头垂了下去。
当初听闻陛下有了身孕,他是何等的高兴,后又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想而知他心里的落差有多大了。
可如今再看看生恐担责任的冉国公,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同情来。
这位一定还不知道陛下假孕呢,说不定还会干出什么蠢事呢,啧……
“既然如此……朕就不去了。”慕容静的手很自然地覆在小腹上,“不过……冉国公抓了常太医可有问出什么?”
冉国公脸色一沉,“还……不曾。”
“既然还没有问出什么,那为派人何当街伏击常宁?这件事情,你如何解释?”
冉国公:“……老臣何时派人伏击常宁了?”他一脸惊讶。
慕容静也惊讶,“冉国公不知道?”
冉国公的确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她这么问,下意识反问:“常御史出事了?”
问完,心里头突地一跳。
果然就看到慕容静的嘴唇立即抿了起来。
冉国公不傻,他不喜欢常宁,与她不对付的事情众所周知,他刚刚抓了常德,常宁就出事了。
只要是有心有眼的人,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不管他抓常德的动机是什么,最后都会让人认为他这是报复常宁的手段。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么个意思。
虽然他的初衷是想治老夫人的病,可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咽了气,他伤心难受的同时,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算计。
能用常德逼迫常宁退步,或者投诚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甚至,他走到这一步,一点都不心虚,别人也抓不到什么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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