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青春校园>昆古尼尔>未知数(中)
属于“必要的锻炼”,应该认真学习。

其实走墙壁或天花板有不少好处,即使碰上复杂地形也很少遭遇障碍,杰罗姆跟着他俩螺旋形前进,十几分钟过去,等他感到恶心想吐时雨道终于见了底。面前的空间豁然开朗,三人进入一座圆顶大屋的底部。

抬头看那漏斗形屋顶,圆心附近开了个直径约十尺的洞,内壁潮湿而光滑,深度难以测量;一排进气孔绕圆屋的基座一周,他们进来的地方属于其中一个气孔。雷文碰碰墙壁,立即浮现出一具暗格,暗格内装满复杂的推杆装置。

几柄推杆被拨动,随即响起机械上升的轰隆声。“六号、七号、十六号、十九号、二十二号气锁正在解开。”雷文沉声道,“保持镇定,气流会把你送到地方。”

杰罗姆服从先知的安排,站到圆心正下方,脑袋上是黑色的洞口。随着推杆运动,大量冷风呼啸涌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杰罗姆忽然感到飘飘然……不,是彻底飘起来了。

“呼吸,森特,吐出空气。”她满头乱发与向日葵一起狂舞。

迅速增加的不安接近了临界点,气流汇成一股巨力,扯着他越发靠近顶部的黑洞。杰罗姆最后时刻才反应过来,惊恐地望她一眼。“风送器”这个词拂过脑际令他如蒙锥刺,深心里紧缩了一下。先知并不作答,气流瞬间淹没了他,整个人被“砰”的发射出去,消失在黝黑的洞口处。

飞行速度堪比离弦之箭,血液从杰罗姆的视网膜短暂剥离,失明和神智模糊一齐抓住他。抛射的过程中,他感到全部体液涌向双腿,耳膜差点被压力洞穿。糟糕的是,这条输气管并非笔直,竟还有不少分叉!杰罗姆本能地意识到自己两度拐弯、差点脱离气流的保护、同炙热管壁发生好几次小摩擦。

——皮开肉绽皮开肉绽皮开肉绽……

眼前闪过骨折截肢等种种惨况,慌乱中他不知从哪挖出一段尘封的回忆,猛想起当年在协会见过的场面。

协会的内勤机关“紫蔷薇”位置偏僻,办公地点接满一道道金属圆管,负责把小件物品和纸张文书在各部门之间快传。这套气力输送装置省钱又省时,是协会核心工作网的最低保证,以防思感网络崩溃造成的通讯中断。当初看许多金属筒装满纸卷,被气压推着漫天飞,杰罗姆跟其他参观者一样颇感有趣。没想到有天自己会变成一捆肉卷,连保护用的金属筒都给省了,可真够节约。

耳边传来骇然的惨叫,杰罗姆意识到身体开始减速,他如同一块劣质海绵差点被甩出汁来。加速快且恐怖,减速更是十倍的折磨,幸亏只持续了三五秒。接着他浑身一轻,团成团跌进大量黏胶状物质中间,摆脱惯性的过程让腹腔内排山倒海,几块内脏似乎发生了位移。

睁开半瞎的双眼,他痛苦沮丧,全身上下散了架一般,或者像一尊被烧化的蜡人。口中含糊地诅咒着,杰罗姆慢慢找回了各种感官。噩梦般的时刻过去,视力稍一恢复,他发现有人正关切地握着他的手,一双眼睛泪光莹莹,口中连声乞求:“别离开我!千万别……能听见我的话吗?”

他隐约知道那是位美貌女子,表情万分焦急。女子左右还有几颗脑袋探出来围了一圈。杰罗姆能认出他们的轮廓,知道这些都是自己人,但却辨不清每一张脸孔。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这是自己学生的声音。杰罗姆头一次听狄米崔用这样惶急的腔调说话。

“败势已成,再不突围就走不了了。”

声音沉而有力,听上去相当熟悉,却暂时对不上号。杰罗姆张张嘴,低哑地说:“扶我起来。”

在众人搀扶下他支撑起身体,花好一会儿才搞清楚状况。众人身处一座小丘顶部,周围曾经茂密的白桦林被砍伐殆尽,半截树桩像一尊尊小坟包。小丘下的山谷很深,谷地间旗帜林立,长矛和盔甲反射着火把的光,带来绵延数里的肃杀的浪潮。杰罗姆眼光兜转,意识到他们已深陷重围,被逼到了绝路上……敌军阵中高擎着三个罗森重装步兵团的团徽,另外几幅画有家徽的陌生战旗被挑在骑士的矛尖上跳荡,敌军像发现了腐肉的秃鹰盘旋不去。

至于自己的队伍,不仅势单力孤而且人人带伤,靠两排烧焦的尖木栅勉强与敌对峙。号角声响起,敌军先头部队铁蹄猛踏,撒出漫天箭雨,耳畔战鼓如雷,燃烧的森林把天空映成明黄色,随风送来浓烈的枯草和沥青味。

杰罗姆听见自己说,“镇定,还有机会——”可一声**打断了他,让他感到事情不对劲,低头去看左边的胸膛。原来一根羽箭射穿了锁甲,尖端由背后突出,半截箭簇洁白如洗,鹅毛上还粘着一只小飞虫……飞虫嗡嗡振翅着,徒劳地尝试起飞。

“该死。”

内心涌起强烈的愤恨,有一秒他几乎怒而拔箭——拉着他的手突然变成了一块冰,女子不复原貌,积木似的破碎了。

“集中精神,你差点陷进去。”声音里带着责备,“停止被情绪左右。万一信假成真,‘广识者’会永远捉住你。”

杰罗姆?森特打着寒战醒过来。或者说变得更糊涂了。

凭他目中所见,三人其实受困于一只小小的液泡内,隔着纤薄泡壁,小液泡悬浮在无尽的胶体海洋中。这片海色泽幽暗,凝胶状物质不时“噗噗”裂开制造出无数气泡。杰罗姆死盯住距离最近的一枚——气泡里装着他刚经历过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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