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祁桐桐咬了咬牙。
“恩？”穆海低下头来。
祁桐桐抬起双眼，望向了穆海眼神的深处，果不其然，祁桐桐在其中发现的东西，并不是恐惧，而是抗拒。
穆海在抗拒素媛的存在。
所以穆海杀掉了素媛。
祁桐桐不能理解穆海的世界，就如同此时穆海抚摸着她的后颈说的话，她一句话都听不懂。
“我不是一个好人，你需要知道。”
“我出生在一个****家庭，你应该知道。”
“杀掉一个人对我而言，无足轻重。”
“挡路的人，都得死。”
祁桐桐从穆海的瞳孔中看到了阴霾，而透过折磨阴霾，祁桐桐好像看到了更多的，她所不知道的东西。
掩藏的很深，深到现在才窥探出了一点点触角。
祁桐桐踮起脚尖举起手手抚摸了一下穆海的发丝：“我知道了，没有什么的。”
在这个时候去安慰一个刚刚杀了人的人，祁桐桐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于理她应该斥责穆海，告诉对方什么叫lún_lǐ，什么叫天命，但是一旦对上了穆海的瞳孔，祁桐桐的理就弱了下去。
人都是有私心的，祁桐桐自然也是如此，因为浓厚的私心，祁桐桐无法忍受穆海用着这样的目光去看待这个世界，浓厚的心疼让祁桐桐才理解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强大，却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杀了人，或许会麻木，却永远也不会忘记。
迟早有一天，可能是在明天，可能是在老去的时候，这些冤魂会一直缠绕在他的身边，让他不得安生。
祁桐桐打算顺从一次自己的私心。
就一次……
哪怕仅仅是这一次，她的灵魂将不会得到救赎。
将穆海的手放开，穆海却宛若惊恐的伸手抓住了祁桐桐的手，死死的捏住，怎么也不肯放开。
祁桐桐看着穆海的手，心下柔软了。
“我只是，去取一下血。”祁桐桐看着素媛的尸体，“我会送她归魂，然后就让她的尸体……留在这里吧。”
祁桐桐低下头，在这里，就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找到，这样就和穆海，永远也牵涉不上关系。
请理解我。
哪怕神明，剥夺我的一切。
祁桐桐走上前去。
双手合十，对着尸体祭拜三下，在口中吟年往生咒，她不会送葬，只是做一些普通的工作，只为了尽到心力。
抱歉。
祁桐桐缓缓的在最后说道，然后才睁开了双眼。
素媛是吊在书上的，祁桐桐不知道穆海是怎么做到的，祁桐桐在踮起脚尖后才能够到对方的脚踝，用尖锐的东西在对方的脚踝上划出一道伤口。
尸体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动了，祁桐桐只能硬生生的将其中的血液挤出来，已经变成了黑色的血液顺着祁桐桐的手指流入手心，空气中依稀还弥漫着难闻的腥气。
祁桐桐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第一次这样去触碰一具尸体，因为脑海中的恐慌，让她在去动素媛的时候，对方的身体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晃动，都会让祁桐桐产生一种她还活着的感觉。
心中惊悚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不要怕。”穆海从身后抱住了祁桐桐，伸手捏住了祁桐桐一直颤抖的手腕，“我不会让任何的东西伤害你的。”
“恩。”祁桐桐点头，穆海不对劲，这个时候的穆海好像打开了什么一直不被允许打开的开关，没有安全感，没有道德观，一切都只凭借着本心在做事。
“我们离开这里。”穆海说道。
“恩。”祁桐桐点头，“抱紧我。”
祁桐桐手中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祁桐桐将手指沾染了一点鲜血，对着穆海说道：“闭眼。”
穆海听话的闭上了双眼，祁桐桐将血液涂抹在穆海的眼睛上，然后同样在自己的眼皮上涂上了鲜红的血液。
冰凉的血液逐渐的凝固住了，祁桐桐这时候才说道：“睁开双眼把。”
穆海和祁桐桐一同睁开了双眼，而就在这个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化了。
素媛的尸体不见了，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而一旁的灵阵也消失了，再也看不到那一长串的如同鬼火一般的地方。
祁桐桐捏紧了穆海的手：“我们走吧。”
回来，很容易。
只要拥有开辟这个空间的人的血液。
素媛，死了。
那么那个空间，将永远被开启。
他们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如果素媛的怨念太深，那么她将永远被困在那个空间之中，积累着无边的怨气，成为强悍的地缚灵。
祁桐桐没有心力，去超度这样一个人。
她做不到，就如同，穆海不想做一样。
当祁桐桐和穆海攀附着土坡的时候，身后的太阳升起来了。
连绵不绝的葱葱山路，绿色被光芒反射出来，太阳的光好像将这个世界都浸染，祁桐桐看着这广阔的天地，心中终于充满了洒脱。
两人终于走到了马路上，距离段天佑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远，走一走应该是可以走到的。
“我们安全了。”祁桐桐说完这句话，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身体上传来的极端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直接向着地面摔去。
穆海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祁桐桐倒下去的身体，直接将祁桐桐背了背后，祁桐桐整个人趴伏在穆海宽厚的肩膀上，顿时所有的力道都松懈了下来，软趴趴的，双手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