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念知了看见爸爸在三层高的工地干活,穿着一件背心和军绿裤子,大大的太阳下,晒得满是汗珠,脸红红的,可他还是在干活,一点都不松懈。
“爸,你好了吗?”念知了小心的接近,像是不敢相信:“你醒过来了?”
念晖像是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说话,走到三楼边缘要去拿物料,念知了一惊,看到地上一块有了凹陷的地板:“爸,爸,不要过去!不要过去啊!”念知了想去拽他,可手直直的穿过念晖的身体。
她记得了,爸爸出事后,她来爸爸工作的工地看,就是在这里,爸爸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被这个洞绊了一下,从三楼摔了下去。
“爸,不要!停下来,求你!”念知了哭着叫着,却改变不了任何东西,随着命运的轨迹,念晖走到那里,一个踉跄,从三楼。
“爸!”念知了蹭的坐起来,满身的汗,惊魂不定。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
念知了转头,荣修高大的身影站在窗边,念知了拔掉针头:“我爸呢?我要去看我爸。”
荣修一把按住她:“你爸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谁都不能进去,你先冷静下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我怎么冷静?”念知了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我爸,我爸手术失败了!可能成为植物人!”
“不要绝望。”荣修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念知了心疼啊!她的爸爸,那么爱她的爸爸,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的爸爸,吃了一辈子苦的爸爸!他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老天太不公平!
“荣修,我想看一眼我爸,就在外面看一眼。”念知了抬头,像是请求般。
荣修叹口气:“好。”
重症监护室在六楼,电梯停下,念知了快步跑过去,一间一间的看,终于,看到了安静睡着,身上各种仪器的念晖。
“爸!”念知了不再声嘶力竭,轻轻的,趴在门上,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一动不动的念晖:“爸爸,对不起。”
念知了哽咽的说不出话:“都是知了不好,你要加油好不好?不要放弃,我们都不要放弃!你会好的,你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在世界上呢!你怎么能放心啊?爸爸,求求你,不要让我一个人!我只有你了。”
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念知了擦干,又有泪流出来,像是不会枯竭般,讨厌的泪!念知了狠狠用胳膊揉擦眼睛,她都看不到爸爸了,不要再流了。
看着念知了那倔强的背,荣修心里也压抑堵的慌,他上前一步,抱住这个强装坚强的丫头:“会好起来的。”
念知了再也没有力气,软软的倚靠在荣修的怀里,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衬衫:“荣修,荣修,我好怕,我不能没有爸爸!我要他好好的。”
荣修不会安慰人,也没有安慰过人,他不知道怎么说,更何况,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他半揽着念知了回到病房,让她洗个脸清醒一下。
坐在床边,看着这个不像念知了的念知了,她应该是笑着的,跳着的,一点不吃亏的,不高兴就大声吵,动不动就炸毛,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而不是现在这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
说那些虚话一点用都没有,荣修手抬起念知了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不想放弃吧?”
“不想!也不会!”虽然伤心,也曾绝望,但绝不会放弃,这是念知了从一开始就坚定的信念。
“那好。”荣修放开她:“那就打起精神,不要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你哭死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知道。”她知道,可控制不住。
“你爸现在可能成为植物人,必须长期在医院接受治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代表,以后的治疗就是要烧钱!而且不知道要多久,我可以给你物色国内外的权威专家,但是,这么一来,你的二百万都不一定够!所以,你现在不是耗费在这里的时候,想想你的设计吧!如果被采用,我可以不扣你钱,还会按同样标准给你广告费!”
荣修很少说这么多话,但却句句让念知了清醒,振作!念知了的眼神不再涣散,也不再一副苦脸的样子,终究,她还是坚强的,从小到大的环境,所遇到的挫折,都让她比一般的女孩儿更能承担。
振作起精神,很多现实问题迎面而来,念知了小脸儿严肃:“这次手术失败,是医疗事故吗?”问的是来看她的永严。
永严摇头:“当时手术中很多医生护士在场,证实并不是医生失误,当然,细节我们还会再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就这么算了?好歹我爸之前还是醒着啊!”念知了怎么都想不通:“第一次手术也没有发生这种事啊!”
永严是医生,自然比念知了了解,但他也理解念知了的心情,耐心解释:“医院会和你协商赔偿问题,但手术结果,真的是无法预料的,有时候一个小手术也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这次伯父情况恶化,是比第一次手术时更严重,失败的可能也有百分之三十,之前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上面应该有写。”
公事说完,永严才安慰道:“嫂子,你别太看不开,这并不是判死刑,老大说会想办法,就一定有转机的。”
念知了叹口气,她做不了更多,荣修说的对,她需要的是努力,给爸爸的治疗提供保障,至于那位主刀医生,她不是不怨,只是,她又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