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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八年的秋,来得好像比往常更早一些。
这一年的秋意,似乎特别的浓。
华夏.政.府.在南北联合修法的那一年,特别规定了,华夏男女成人之龄,皆为周岁一十八,此之后嫁娶工作,各凭心意。岁数不足而婚成,政.府.不会颁发有法律保护的婚契,并追究婚姻双方直系长辈之责。当然,这个年龄的划分似乎只重在婚姻方面,倒是对于工作方面要求并不严格,只要员工在十六周岁以上,并有任职的资格证明,政.府.便不会严格干预雇佣双方。
而这一年的十月,简易就要渡过从女孩儿到成人女子的区别线了。
九月的京城,枫叶红了。
简府上下也忙碌起来。
早在入夏之前,老太太便召集了家人提前照应道:“今年十月,便是十丫头成人的好日子,我这做祖母的,寻思着给她大办一场。你们也别觉得我偏心,说来府里几房的孙儿孙女儿,自小到大的几场重要宴礼,我这老婆子从没短缺过,倒是十丫头她们兄弟姐妹几个的重要日子,咱们家里人没有参与过……老六的那几个大丫头大小子就不说了,小锦诺岁数儿又太小,等他成人,也不知我在哪里呢,这么一寻思,索性将欠几个孩子的,补在十丫头身上……你们也别吃味儿,老六是个不着调的,自己闺女的大日子也不晓得回来,说不得得让你们几个做伯伯伯母、叔叔婶婶的跟着照应了。”
老太太如此正式的长篇大论自有一番道理,毕竟成人礼是重要的日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一场,总比脸甜心苦、不痛不快的强上几分。她也不指望所有儿女都高兴,只要心里有数儿、别理直气壮的找茬儿就行了。
对于老太太的打算,简老太爷没有异议,简大老爷、简九爷两房没有什么立场不爽,十房两口子的孩子还都小,离着成人还有得等呢,自然不会有什么疙瘩;便是冬园、寿客园,在老太太用自己私房办舞会后,也只能笑吟吟的说喜庆话。
如此一来,简老太太的话倒像是对五夫人说得。一来,五房没有了掌房人之后,病弱的长子夫妇被赶出府邸,唯二的另一个儿子,却是远赴重洋至今未归。两个女儿,一个在婚事上艰难重重,另一个只比简易大一岁,前一年的成人礼也是在军中进行的,由此一想,这一房却是凄凄凉凉的,好不可怜。这种一清冷一喧嚣的对比下,难保五夫人心中不起芥蒂。
简老太太自从那回“银庄之变”见到五儿媳的坚毅果断,心里就多了几分心思。倒不是她容不得媳妇儿们能干,只是一个处了小三十年的媳妇儿,一个给她印象温和柔顺的媳妇儿,突然变了,变得坚毅果决、甚至带些杀气了,这感觉很不适应,就好像是身为队长带着队员们探险,突然身边儿最受保护的那人摇身一变成了高手,将对手顺利解决了,而身为自己的大招儿还没发。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有些失落、有些寂寥、也有些多疑。
正是心存了多疑,老太太才偶有点拨的说上几句,生怕这个善于伪装的儿媳妇儿将自己五儿子、六儿子的情分消没了,生怕六儿子放在她身边儿的两个孩子会吃亏。
其实,每回担心过后,老太太都会自嘲自己多想,埋怨自己越老越不省事儿,可没回自省过后,那股子担心就又会慢慢滋生。
旁的少说,只说老太太当众公布大办成人礼后,简府就热闹起来,其中最兴奋的是十太太了。鉴于至今只生了两个幼子,盼女儿盼得眼都红了,十太太自告奋勇揽下协助承办的任务,一来是过过干瘾,二来呢,万一她能生个女儿,将来再办这种舞会,她也有经验不是?
另外,作为对西洋文化颇为喜欢的新时代媳妇儿,十太太掰着指头数日子,恨不得快些到了舞会的正日子,也好显摆显摆她的见识,让那些和她交际的太太们开开眼,知道知道什么叫土包子!
上面儿一句话,下面就跑断腿。
要举办成人礼,老太太光绸缎就拨下去二十来匹,吩咐联系裁缝剪裁制作。
简易觉得有些奢侈,便去劝阻,老太太笑着拍拍她,安抚道:“十丫头,你心里莫要有顾虑,你祖母手里的体己,便是养这一大家子再养个两三代人,不成问题,这回子给你的还是小意思呢,等你成亲时,祖母另给你备份嫁妆,和你那老子给的合二为一,准保你一生无忧、吃穿不愁。”
简易听得有些羞赧:“只是,东西给得还是太多了。”
老太太直摆手:“不多不多,成人礼前要有一身儿正装、到礼成后,又要换上一身儿礼服,等到吃宴时,须得换上一身儿,再等到舞会开始,又要一身儿……可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看着只四五身儿礼服便足够了,但准备着也要每样儿多出两三身儿来,以防需要。这还不算外套儿和披肩呢。”
简易被老太太说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又劝不过她老人家,索性一摆手不管了,只看着上上下下的忙活得热火朝天。
距离成人礼还有十来天的时候,舞会的地点是必要定下来了,十太太是建议到京都大酒店包下顶层宴客厅来的。倒是十爷简怀兴开口道:“娘啊,我听简易的小舅舅说,他有意过来帮忙,您看?”
有人重视自家孙女儿,老太太自无不应:“娘舅亲,最是亲,娘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