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宴席过后,楚云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赵文初从御书房的密室里放出来,同时还派人将他偷偷地运出皇宫,然后再营造出他刚从外地回到邺城的假象,以便蒙蔽苏小小与赵国公主。
楚云峥这样的行为,无疑在苏小小的心上又插了一刀,她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竟然会为了蒙蔽自己而在背后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可笑、可怕、也可悲。
将这个假象营造好了之后,楚云峥便真的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带着赵国公主与苏小小一起去见了赵文初一面。本来楚夫晏也可以,再加上他怕自己见到楚云峥和苏小小会尴尬,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不露面。
没有了楚夫晏在身边,赵国公主显然变得沉默寡言了不少。楚云峥与苏小小看在眼里,都在为他们二人的感情而暗自高兴。
在楚云峥的带领下,三人很快就来到了赵文初之前被囚禁的佛堂之中。苏小小没想到,经过了之前的种种事情之后,楚云峥居然还会把赵文初重新安置在这个地方。这样的行为,倒让她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等了许久,赵文初才在一个侍卫的搀扶下,缓缓从内堂里走出。这么久没见,他竟已消瘦得不成样子,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没少受病魔的折磨。苏小小和赵倚彤见了,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十一皇兄,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赵倚彤惊叫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赵文初抬起头瞥了她一眼,然后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彤儿,十一皇兄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与你相见……父皇……他还好吗……”
“好,父皇很好!”赵倚彤冲上去握住了赵文初的双手,“那你呢,你好不好?”
“我……?”赵文初苦笑了起来,“没死就算好吧!”
听到这里,苏小小忍不住扭头白了楚云峥一眼,这些日子,他到底是怎么虐待赵文初的?竟然将好好的一个文弱书生,虐待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太过分了!
赵倚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颇为不满地转过了身子,看向楚云峥与苏小小,朗声质问道:“陛下,皇后娘娘,我十一皇兄在你们楚国的身份虽是质子,可他到底也是我们赵国的皇子,从小娇生惯养,却被你们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莫非,你们楚国真的欺我赵国无人不成?!”
“安王妃言重了。”虽然楚云峥的行为的确有些过分,可苏小小却还是不得不开口替他说话,“你既然已经嫁入了我们楚国,就自然是我们楚国的人,怎能将楚赵分得如此清楚呢?本宫与陛下将你视作自己人,自然也就不会亏待你的皇兄。”
“不会亏待?”赵倚彤冷笑了起来,“那我皇兄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彤儿,不得无礼!”听到这里,赵文初总算开口阻止了他妹妹的兴师问罪,“是皇兄的身体太弱,所以才会这个样子,与陛下和皇后娘娘无关。更何况,如果不是陛下的话,你皇兄很有可能早就已经客死异乡了,你该替皇兄感谢他才对。”
“十一皇兄……”赵倚彤犹豫了起来。
“还不快向陛下与娘娘请罪?”赵文初皱起了眉头,装作要生气的样子。
“是……”赵倚彤见此,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扭头就是朝楚云峥与苏小小一拜,“妾身罪该万死,求陛下恕罪。”
“安王妃毋需多礼,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朕又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而降罪于你呢?”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楚云峥,总算是趁机找到了台阶。
眼看气氛得到缓和,一旁的苏小小连忙开口说道:“难得安王妃与宣王爷兄妹团聚,陛下与本宫就别凑这热闹了,不如把时间留给他们,让他们互诉衷肠,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皇后说得有理。”楚云峥在旁人的面前,倒是从来都没拒绝过苏小小的提议,“既然如此,那朕与皇后就不在此久留了,二位尽管在此畅聊一番。回头,朕再找人来接安王妃离开。”
“多谢陛下!”赵倚彤与赵文初同时向楚云峥拘了一礼,随即,他们便亲眼目送着苏小小与楚云峥二人缓缓离去。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赵文初瞥了一眼四周的侍卫,然后才将目光转向赵倚彤,“许久未见,陪十一皇兄下一盘棋如何?”
“好。”赵倚彤淡淡一笑,然后便随着赵文初一起往里屋走去,这才看见里屋的青石台上,摆放着一张玉制的棋盘,纵横交错的格路间,黑白两子疏密不等地散落摆布着。
这是一个残局。
赵倚彤显然不是第一次与赵文初下棋,所以很自觉地便上前坐在一侧,信手从棋盒中拈起白子,轻声问道:“十一皇兄在此住的可还习惯。”
等赵倚彤落下白子之后,赵文初才轻轻放下黑子,微微笑道:“习惯或不习惯,于我看来,并无差别。”
听他这么说,赵倚彤也是一笑,随口说道:“照这么说,还是彤儿多事了。不过彤儿自幼就听说,十一皇兄的身体虽差,可在逆境之下,却总是有逢凶化吉的能力。这一点,彤儿真是自愧不如。”
“哦?”赵文初的眉毛轻轻一扬,看起来似乎有些讶异,“莫非,彤儿最近有不如意的事情?”
赵倚彤苦笑着点了点头,“彤儿本以为,嫁来楚国会是彤儿新生活的开始,在赵国得不到的关爱,或许可以从自己的夫婿身上得到。可惜,他似乎也像父皇一样,并不是很喜欢彤儿。彤儿如今的生活,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