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星光阴冷,天顶银月清远,雪莲派众人围着苍鹰,皆满面愁容。也是他们大多与苍鹰交好,虽然他这两年多来变化极大,但望着他如今烂醉如泥的堕落模样,心中满是惆怅之情。
九婴叹道:“万叔叔,举止不端,劫掠财物,调·戏教中妇女,这些行径,该如何责罚?”
万益民长叹一声,说道:“依照明教规矩,若是后果严重,引起江湖公愤,应当废除武功,逐出明教,以护明尊威严。”他贵为光明左使,知道自己武功远不及于凡等人,是以一门心思钻研教义,成了教中掌管赏罚的权威。
李书秀虽然愤恨,但依然对苍鹰颇为偏袒,说道:“二哥,大哥不过是喝醉了酒,一时乱了心神,他平时绝不是这样的人。”
安曼点了点头,也说道:“他不过和九狐姐姐亲了个嘴,也不是多大的事。”
冯叶华怒道:“什么叫‘不过亲了个嘴’?九狐妹妹乃是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名声贞·洁,最是要紧不过!安曼你自己也是女孩儿,怎么说话如此荒唐?”
安曼是哈萨克族人,心直口快,但并不莽撞,听冯叶华这么一说,立时知错,吐了吐舌头,说道:“九狐姐姐,我说错了话,你可别见怪。”
九狐苦涩一笑,说道:“我不怪你。”她顿了顿,又说道:“阿离,大哥他对我们有恩。我看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万佩兰说道:“他如此犯上扰你,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真是死不悔改。他虽然于教中功勋卓著,但长此以往下去,教里其余兄弟见了,只怕会被他带坏了风气。依我看,咱们可得重重罚他,若他悔改,大伙儿还当他是兄弟,如若不然,还真不如把他逐走。”
从教众之中走出一人,说道:“门主,苍鹰大哥平时对咱们恩重如山,咱们火雕部众位兄弟愿同他一道受罚。”此人名叫林意崖,黑色脸膛,肩宽挺腰,浓眉大眼,看来十分憨厚。
苍鹰平时虽然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但九婴拨给他十五位明教教徒,唤作火雕部,让苍鹰闲时传他们武艺,派他们外出办事,安曼与林意崖是其中的领头人物。这林意崖对苍鹰极有义气,此时见苍鹰犯错受罚,当即挺身而出,替他说情挡灾。他这么一出头,火雕部的人同时站了出来,垂首抱拳,向九婴求情。
冯叶华气往上冲,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一同要挟门主,逼他手下留情么?你们首先是明教的人,不是苍鹰的私兵!”
火雕部其余人闻言大惊,不觉朝后退开,林意崖却大声道:“咱们受苍鹰大哥恩情,无以为报,此时不替他承担罪责,哪儿有义气可言?”
冯叶华大声道:“如此甚好!我正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这群目无尊长的东西!”一拂袖袍,正要上前,九婴挥手伸手拦住他,说道:“冯大哥,算了。”
冯叶华不敢违逆,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属下遵命。”欠身退开。
九婴走到苍鹰身旁,拍了拍他的脸,苍鹰抖动几下,睁开眼来,小声发笑,问道:“二弟,你望着我做什么?可是要招我做你姐夫?”
众人听他兀自胡言乱语,心下尽皆吃惊。几百双眼睛望着九婴,不知他如何处置。
九婴愣愣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陡然流下泪来,过了片刻,竟然泣不成声,众人战战兢兢,一时不明他心意,不知该如何相劝,是以默不作声。
九婴哭泣道:“大哥,大哥,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昔日那豪爽英气的沙场铁汉到哪儿去了?”他站起身,狠狠一脚踢中苍鹰脸颊,苍鹰吐出一口血,哇哇骂道:“你他·妈·的龟儿子,胆敢踢我?若没有老子,你哪儿练得成这一身神功?”
九婴将他拽了起来,又是两个耳光打下,手上力道极重,苍鹰头晕眼花,嘴里骂个不停,心里暗想:“臭小子,下手这般狠,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子自认倒霉,找了这苦差,现下不和你计较。等完成大事,老子再来打你屁股报仇。”
众人见九婴越打越气,神情可怖,慌忙上前劝阻,连九狐也说道:“阿离,算了,算了!”
九婴大喝一声,神功发动,将众人一齐震退一步,手掌对准苍鹰印堂,狠狠说道:“你说,你下次再也不敢胡作非为,调戏姐姐,抢夺财物,犯上作乱,你说!你若不说,我一掌毙了你!”
苍鹰狠狠瞪着九婴,过了半晌,目光软了下来,他小声说道:“我苍鹰下次再也不‘胡作非为,调戏九狐,抢夺财物,犯上作乱’,若违背誓言,定会惨死在二弟掌下。”
九婴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说道:“我要一个人去山里待一会儿,你们谁都别跟来!”他凌空轻踏,随风而行,竟如同飞仙一般离开这山岩,转眼消失不见。
李书秀急忙上前将苍鹰扶起,抚摸他脸庞,神情苦涩万分,眼角泪光闪动。众人见状,纷纷上前劝慰,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自个儿下了山。林意崖等人将苍鹰背起,送他回到屋中,替他清洁伤口,治理伤势,折腾许久,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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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间,林意崖说要替苍鹰在后山找药疗伤,独自一人钻入山中,爬行许久,一路小心谨慎,确信无人跟踪,他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朝周遭望了一圈,并未见到任何人影,他也不急,佯装寻找草药,在各处缓缓走动。
突然间,有一人在他背后轻轻一拍,林意崖身子一颤,回过头来,喜道:“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