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燕然当即背起莫忧,两人脚下生风,不多时返回镇上,此时正在午后,众居民饮过灵仙酒,正自昏昏沉沉,神魂颠倒之中,而他们两人轻功卓绝,谁能发现的了?
两人悄然进屋,莫忧轻声道:“不知可否让在下洗个澡,换些衣裳?在下被抛在墓穴之中,又满身都是血腥之气,着实污秽不堪。”
苍鹰怨道:“大丈夫不拘小节,以脏为荣,咱们都不在乎,偏生你那么多事。”
莫忧放下架子,低声下气哀求,苍鹰没奈何,到后院取水烧水,忙了许久,煮了一大桶热水。莫忧道了个谢,求两人避让,这才脱衣入浴,仔仔细细擦洗身子。苍鹰缩身屋内,从窗口看他泡澡,但见水烟升腾,雾里看花,映得莫忧颜如朝花凝露珠,绰约似仙隐娇躯。苍鹰正瞧得好奇,归燕然问道:“大哥,莫忧公子不是让咱们别看么?”
苍鹰被他捉个现行,恼羞成怒,嚷道:“我怕这人诡计多端,借机跑了,怎能不好好监督?这世子狡诈轻慢,咱们两人又太过憨厚,莫要被他三言两语,就此脱身。”
归燕然问道:“他怎么个狡诈轻慢了?”
苍鹰说道:“此人明明是女子,却一口咬定自己是男儿。这不是看不起咱们脑子么?”
归燕然奇道:“为何大哥断言他是女子?”
苍鹰说道:“若是男子,洗浴之时,何必遮遮掩掩,欲盖弥彰?咱们江湖好汉,就算赤.裸.裸出行,众目睽睽之下,亦应当神情自若,抬起龙头,怎会如此忸怩?”
归燕然喜道:“大哥所言有理,当真令小弟茅塞顿开。一朝得道,夕死可矣....”
那边莫忧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怒道:“姓鹏的,你若真如此无耻。有胆当街裸.行,不被人抓住打死,我莫忧跟了你的姓!”
苍鹰听莫忧知觉,自知理亏,连忙从窗口跑开。栽赃嚷道:“燕然,你怎可偷.窥人家公子洗浴?咱们三人结义之时,怎不知你有这等嗜好?”
归燕然急道:“大哥,我什么都没瞧见哪!”
苍鹰哈哈大笑,说道:“好在你什么都没瞧见,若是瞧见了,大错铸成,无法挽回,莫忧可要赖上你啦。”
正说话间,只见木门开启。水雾涌入,莫忧披着一身丝绸长袍走了进来,但见秀发湿润如垂柳,面泛桃红似花羞,若非胸平器宇昂,安能辨他是雌雄?
只听莫忧说道:“在下天生容貌如此,嗓音如此,委实更改不得,两位勿要取笑在下。”
归燕然忙道:“莫忧公子,咱们怎敢取笑于你?此间大事。还请公子如实告知,咱们兄弟二人舍生忘死,前来此处,就是为了救那些同胞性命。若蒙指点迷津,必然感激不尽。”他虽然平时不通世故,但其实少时颇为读书,若真要谦恭起来,用辞也颇为文雅。
莫忧微微一笑,说道:“归公子何出此言?在下受你大恩。无以为报,区区只言片语,实在算不得什么。”
苍鹰性急起来,问道:“莫忧公子,这岛上疑团万千,错综复杂,我可得从头问起,以免有所疏漏。”
莫忧道:“你问吧。”
苍鹰问道:“你和靖海王是如何相识的,怎会成了他的义子?你武功如此高强,又是何人所教?明明被刺破心脏,又怎会留得性命.....”
莫忧忙道:“慢来,慢来,你一口气问这么多话,我怎生回答得了?”他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便从头说起,若两位嫌我啰嗦,随时可插话打断。”
归燕然一听他要说故事,登时兴致浓厚,喜道:“不嫌,不嫌,快说,快说。”
莫忧说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师父抚养,在淮安杨梅山中长大。我师父他....他乃是一个邪教的长老,在我尚是婴儿之时,他便时时对我施加酷刑,乃是那邪教的祭祀手段。”
归燕然闻言骇然,想起自己童年往事,忍不住生出同病相怜之心,拍了拍莫忧肩膀,叹道:“莫忧,苦了你也。”
莫忧轻轻一笑,朝归燕然回望一眼,眼中满是感激。
苍鹰问道:“邪教?什么邪教?是逍遥宫还是明教?”玄夜教与光明教乃当世两大邪教,苍鹰理所应当便往那两个邪教上想,但明教以救世为宗旨,并无残酷仪式,而玄夜教的仪式手段却五花八门,数之不尽。
莫忧摇头道:“都不是,我听师父说,他们那邪教乃是从西方迁移过来,名曰北海魔教。”稍稍迟疑,又道:“他们又自称为血魔教。”
苍鹰吃了一惊,说道:“北海魔教?那岂不是玄夜教的本源?玄夜教正是从这血魔教中脱离出来的分支。难怪当日在江南渔村边上,你听闻玄夜教的名头,脸上神情厌憎,如喝了尿一般...”
莫忧听他说得难听,美目一瞪,转头对归燕然说道:“归大哥,你还要继续听么?”
归燕然连忙道:“自然,请讲,请讲。大哥你就少说几句吧。”苍鹰于是乖乖闭嘴。
莫忧这才说道:“从我断奶之日起,我师父便以鲜血喂我,又佐以种种秘药,为的便是让我在七岁之时,参加所谓的‘血魔附身赐福恩典’,这仪式....这仪式...”他目光变得恐惧起来,颤声道,“要以长剑刺入心脏,流尽遍体鲜血,若能保住性命,便算是练成了血魔教的‘血魔赐福神功’,成为教中的神使,地位还在教主之上。”
归燕然怒道:“这些人真是昏了头了!长剑入心,哪儿有可能活命?”话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