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终于停止了,谢子珺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扩张开来,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在黑暗中,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历这样的遭遇,如果她还是能够那么淡定的面对,那么她谢子珺便不是人,而是神!
“真是愚蠢,你认为自己能够逃得掉吗?”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耳畔回荡着,刺入她的心脏,谢子珺真的觉得这道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仿若曾经近距离的接触过。
你到底是谁!谢子珺呜呜着,却始终吐不出一个清楚的字来。那人上前,在谢子珺的身旁蹲了下来,那伴着一阵恶臭的呼吸扑面而来,顿时让谢子珺一阵反胃,恶心的想要呕吐,最终却只是干呕一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人又是一阵轻蔑的冷笑,下一瞬,谢子珺便觉得脸颊处传来一阵冰凌刺骨的感觉,凭着那冰凉中夹杂着生硬的感觉,谢子珺觉得,应该是一把匕首无疑。
那人捏着匕首的手柄,将匕首的锋刃压在谢子珺白皙细嫩的脸颊上,轻轻的来回比划着,最后一伸匕首,将匕首生猛的插入谢子珺嘴巴上紧绷的哪一块破布上,锋利的匕首顿时削掉谢子珺的一缕秀发,那秀发掠过她的肩头轻悠悠的飘落在地。
谢子珺毫无察觉,只觉得一个生硬的东西硌的她的后脑生疼生疼的,只听“撕拉”一声,嘴巴上的臭布被割断,谢子珺的嘴巴终于得以解脱,整个身体连连往后退去。她警惕的抬头,望着那人的方向,其实却只是看到一片黑暗罢了。
“你到底是谁?我与你何怨?为何如此待我?若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开口便是,你这样私自使用暴力,是触犯了王法难道你不懂吗?”
“王法?哈哈……”那人又是一阵恐怖的笑声充斥在耳际,谢子珺越发觉得那声音耳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只侧耳倾听,希望能够让自己想到一些什么,若是心里有底了,也好想一个应对的法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助的任人宰割。
想要什么尽管开口便是,这也不过是谢子珺的说辞罢了,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人的目的何在,一是寻找应对的方法,二是尽可能的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此时与往日不同,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大郎的生辰,谢子珺是绝对不会一声不吭的走掉的。
还有先前与赵复安的经历,大家一联想便会想到谢子珺此时不归,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想必此时此刻大家也正在竭尽全力的寻找她。若是拖了一片刻的时间,她也就多那么一片刻的生机。
谢子珺隐约从那人诡异的笑声中感觉到,想是那人必定恨极了她,不然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耻笑侮辱于她。
“王法!那是给富贵人家用的,那低贱贫民,哪里来的权利享受!”那人的声音里明显有着强烈的恨意,仿佛在努力的遏制着。
谢子珺觉得那道声音的真相越来越接近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在心头萦绕,一次又一次的掠过某个人的脸,那脸颊却是怎么也清晰不起来,谢子珺屏气凝神,全身心的去思考,最终脑海的黑暗中定格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燕熙华!是的!燕熙华!
谢子珺终于想起来了,贱民!这恐怕是他内心中一辈子都抹不去的伤痛,一辈子都没办法摆平的耻辱吧?只是,这一切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若不是他恩将图报,又怎的会落得如今这样狼狈的下场。
“燕熙华!”谢子珺嘴角上扬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轻笑出声,心里有了底,便也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是的,她是让燕熙华坠落进贫民区的罪魁祸首,想必他一定对谢子珺恨之入骨了吧!只是一开始,她怎的就忘了曾经有这么个蛇蝎心肠的人出现在过她的生命里。
“哼!”一抹鄙夷的嗤笑从燕熙华的鼻尖喷出,他拿了匕首在谢子珺眼前的破布上来回滑动着,一个不小心锋利的匕首划破了谢子珺的脸颊,顿时白皙的皮肤上渗出一道鲜红的血渍。
“啧啧啧……怎么办?我真是不小心哟,若是夫人这么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一道疤的话,就不好看了。”燕熙华继续摩擦着手中的匕首,脸颊上的那块破布也逐渐裂开口子来。
谢子珺不吭一声,这一点疼痛与全身的疼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她只等待着那块破布断裂开来。
燕熙华故作怜惜的摇了摇头:“原是想着,反正夫人都快死了,不若让你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想你我主仆一场,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谢子珺低头不语,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不需要说话,只需要静静的听着,这样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燕熙华心底的那道防线。若是她现在说话的话,说不定那一句话说的不对便会刺激到燕熙华,他现在可是穷凶恶极的,若是一个冲动,一匕首刺进谢子珺的心脏,那她可是连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哦!我还忘了,死了的人是不怕有伤疤的,反正向你这样的坏女人都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到时候怕是不止这一道伤疤了!……啧啧啧,想想那面目全非的样子,我都为你心疼。”
那道破布终于断裂开来,脸颊上的伤痕又添加了几道,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皮肤滴落,在这样昏暗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谢子珺闭了闭眼睛,逐渐接受这黑暗中突然出现的微弱的光芒,她瞧见在房屋正厅摆放着一张破烂不堪的桌子,桌子上燃放着一只洋油灯,灯芯在灯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