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珺听的糊里糊涂的,沈陌要出家?这个春柳到底在害怕什么?她也不是吃人的老虎,怎的就将她吓成了这幅熊样子?谢子珺实在猜不透,遂对着春柳命令道:“春柳,把头抬起来回话。”
一直以来,谢子珺的确不曾特别注意过这个女孩子,她不怎么来后院,在后院伺候的婢女,也基本不去前院。虽然以前曾听阳叔说起过春柳性格懦弱,但不曾想居然懦弱到如此的地步。
春柳抬了几次,都是在接触到谢子珺眼神的刹那又将脑袋垂了下去。
谢子珺无奈极了,走向前去,用食指挑起春柳的下巴,硬生生的将她的脑袋挑起来。
春柳无奈,在谢子珺的迫使下抬起了头,却始终不敢对上谢子珺的双眸,一双眸子低垂着,修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刻意回避着谢子珺的眼神,许是心惊的缘故,黑漆漆的眸子被浸湿,水蒙蒙的一层,瞬间将睫毛的根部也浸湿了。
谢子珺蹙眉,她没怎么着啊,怎么就给吓哭了呢?
“我是否很凶?或者长的太过吓人?”
谢子珺实在不明所以,却是谢子珺话一出口,春柳瞬时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奴婢错了!”
下一瞬,便开始遍遍的磕着响头。
这丫头肯定有故事,性格再懦弱,也不可能会吓成这个样子,更何况,谢子珺也不曾做过什么!越是这样想,谢子珺便越想追根究底,想要帮助春柳拾回自信!不论她是丫头还是奴婢,她都是有尊严的,都是要有自信的!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玩物。
谢子珺冲着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会意,便连连上前,将春柳扶了起来。
“柳儿,夫人又不曾怪罪你,快些起来吧!”
纵使春花这样安慰,春柳还是吓的花容失色,站起身子依旧不敢拿正眼瞧着谢子珺。
谢子珺本想在沈陌的客房里直接将这件事情给办了,看了看眼前的凌乱,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空间里待着,便对着春柳道:“你且随我来。”
春花一路搀扶着谢子珺,时不时的对春柳使眼色,告诉她不要害怕!但春柳每次对上春花的眼神,还未来得及会意,便又将视线给挪开了。
一直走到谢子珺的房间,春柳都是低垂着脑袋,胆战心惊的跟随。刚进房间,还未等谢子珺开口,春柳便先行跪下了。
规矩倒是记得清楚,可谢子珺从来不喜欢动不动就罚人下跪,若是在她那个人人平等的社会,哪有这样多的礼节?只是,有些时候,因着是在这个时代的缘故,该计较的还是要计较。
“你且起来说话吧!”谢子珺的话语里多少有了些许的不耐烦,她自我感觉,自己不曾厉害到让人看到就害怕的程度吧?
突然想起来这些下人们刚来的时候,春柳就是一直耷拉着脑袋,因着她性格太过唯唯诺诺,谢子珺才命阳叔将她安排在了后院。
只记得当时阳叔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领了谢子珺的命令便转身离开了。
当时或许不曾理解阳叔语气中的无奈,或许现在多多少少的能够了解几分了,再怎么说都是阳叔带出来的奴才,以阳叔的为人,久而久之,自然是会对他们产生感情的,难免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些无可奈何的关切之情。
春花连连将春柳扶起来,春柳依旧那样恐惧的垂着头,等待着谢子珺的问话。
“春花,你且说一说吧!春柳何故害怕我成这个样子?”谢子珺没有开口问春柳,知道问了,以她这样的性格,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将话锋转向春花,她是个鬼灵精的丫头,一直以来,做事都很趁谢子珺的心意,相信她定会将事情描绘清楚的。
春花行了礼,娓娓道来。
春花、春柳、春叶、春桃、春红,还有小鱼、小安、小五、小六,他们都是一般年纪,左不过才六七岁,是同一批进葛府的,当时,阳叔是刚上任的管家,他们这批奴才,都是由阳叔亲手带起来的。
那时候,葛府的老爷和夫人都且健在,二姨太也活的好好的。
那时候二姨太身怀六甲,娇贵的不得了,近身的丫头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那年,正逢奴才与父母见面的时间。
春柳三四岁的时候,家里被人纵火,一场大火差点夺走一家三口的性命,父母亲极力护着春柳,才幸免她毫发无损。春柳的母亲却因着那一场意外烧伤了脸,整张脸都被凸起的疤痕覆盖着,瞧起来特别瘆人。
父亲在那一场意外中被倾倒下来的木棍砸折了腿,至今走不了路。
一家人生活本就窘迫,在丈夫瘸了腿,妻子毁了容之后,更是穷困潦倒,没有人愿意雇佣他们。无奈之下,夫妻两人便决定将春柳送进大户人家当丫鬟,至少孩子不会饿着冻着。
因着极度思念女儿,母亲便用一块粗布将脸一裹,只露着一双眼睛,就这这样徒步走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感到葛府,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精神焕发,甚至都不觉得累了。
春柳正在与母亲倾诉思念之情,二姨太挺着肚子散步,正巧经过这里,瞧见一个蒙头裹脑的妇人,不禁吓了一抖擞,便连连命令旁边的丫头将那妇人的裹脸布给揪掉,可那妇人却硬生生的护着,说什么都不摘掉。
越是这样忤逆,二姨太就越是气恼,非得将她头上的布子给摘掉不可。挺着五个月的孕肚那怒气冲冲的过来,在距离那妇人几步之遥时,不小心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