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名男子一板一眼回答,“那几个人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一个才十岁,家中祖祖辈辈都是务农为生,有一个甚至因为家中子女众多,父母不能养活,早早便被丢弃了。”
萧凤梧面上疑惑之色更甚,爽性站起来,倒背着双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两名男子衣饰普通,面容也是那种扎进人堆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彼此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萧凤梧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忽然停住脚步,慎重吩咐:“你们盯紧了这几个人,一有异动,及时回禀!”
两人恭声答应。
萧凤梧摆了摆手,两个人无声无息退了出去。
他推开窗户,望着窗外匝地浓荫,潋滟湖水,眉头却微微蹙起。
“谷风,”猛然转身,漆黑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色,“你叫影一密切注意顾小姐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方才近卫营和宿卫营的人都发现的事,影一都没有回报?”
谷风一凛,立刻说道:“属下这便传书影一……不,属下这就亲自跑一趟!”他见萧凤梧眉头皱起,立刻改了口。
转身刚要走,萧凤梧又叫住了他:“算了,我亲自去一趟!”
谷风不敢多说。
顾大小姐是个很奇怪的人,她说让主子囤积粮食,今年大禹果真颗粒无收;她说让主子留心治理蝗灾的药方,今年果真便蝗灾骇人;她开什么铺子什么铺子便会红红火火:倒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人呢!
主仆二人悄无声息便潜进了襄宁侯府。
顾倾城直到天黑才回来,简单用了晚膳,便窝在书房里看书。
《秦宫秘史》她已经看了三遍,每看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觉得收获颇丰。
看了一阵,外面渐渐起了风,夜风送来阵阵竹香,她瞬间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上一世,她辜负了他的深情,这一世却已经不想再与他有感情上的牵扯。毕竟自己骨子里是个二十岁的女人,而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她没有时间等着他成长起来,她要竭尽全力,把自己想要的一点点拿到手!
萧凤梧把影一叫出去,仔细盘问了一番,影一很痛快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说道:“夫人来过一趟,她说,顾小姐的事……”
“你现在是我的属下!”萧凤梧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冷冷说道。
平素他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不管处理什么事情都是不急不躁,举重若轻,像这样暴露情绪的时候真的是很少很少。
这般把脸一沉,竟然让人产生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影一立刻单膝跪地。
萧凤梧乌黑的眸子轻轻一转,一道锐利的寒光便把随园笼罩,随园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全都不寒而栗。
谷风心中感慨万端,夫人若是知道爷如今是这般的杀伐果断,一定十分欣慰,可是若知道他竟然公然在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人面前强调这些人的归属,恐怕心里便不会那么舒服了吧?
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皇家,坐在宝座上的那人便会理所当然认为儿子是要篡权夺位,等着儿子的只有一死。
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逍遥宫,结果便不好预测了……
“臭小子!”随着一声轻轻的喝叱,一个黑衣女子悄然出现在附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鸿羽一般飘落在萧凤梧身边,抬手就要去拍萧凤梧的头。
萧凤梧轻轻往后一撤身,已经躲了开去,皱着眉道:“我就知道,您一定在附近!”
玉贤妃笑骂一声:“你这臭小子!”不,如今她不是玉贤妃,她只是神秘的逍遥宫宫主。
“你挖了老娘的墙角不说,还要拆老娘的台,难道老娘便不能管一管?”
萧凤梧淡淡地道:“您说错了,当初可是您把这些人和事强塞给我的!”
逍遥宫宫主一怔,随即笑了:“敢情还是我错了?”
“对与错这种事,”萧凤梧目光熠熠如星,明亮而幽深,悠然道,“本来便很难说。不过,既然您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塞给我,而后来我也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么这些人和事便与您没有瓜葛了,不是么?”
逍遥宫宫主登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郁卒之余,不免有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因此,目光十分复杂。
萧凤梧十分老成地摸了摸下巴,微微蹙起眉头以审视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母亲,以微带喟叹的口气道:“我知道逍遥宫在南方的势力这几年被侵蚀得厉害,您这些年来又深居简出的,难免疏于管理,如今正是安定人心,扩大势力范围的好时机,难道您便不希望自己的基业壮大起来?”
逍遥宫宫主哭笑不得:“你这臭小子,这不是摆明了要赶我走?”
萧凤梧哈哈一笑:“话可不能说得这么难听,难道我说的不对?”
逍遥宫宫主垂下眼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不似之前的鲜亮:“不错,我离宫多年,虽然偶尔也回去处理一些事务,但有些分舵的确已经人心浮动了。好吧,北地,尤其是京城里的事情我就全权交给你了,我给你三年时间,我要看到一个全新的局面,否则,三年之后我便会……”
“好了,”萧凤梧笑容满面打断她,推着她往外走了两步,“我知道了,您已经耳提面命八百遍了!若是我不能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逍遥宫以后